海爺爺一家很熱情,很快一桌子飯菜,就擺放在了桌子了上了。
那些村民都想要跟着來湊熱鬧,被海爺爺給趕走了。
一頓飯喫完,司空見很滿足,海爺爺就讓他的兒子,帶着司空見出去轉轉,房間裏面,只剩下了紀少龍和海爺爺兩個人了。
七十多歲的海爺爺,拄着柺杖,站了起來,將餐廳的房間門給關上了,突然看向紀少龍,問道:“紀書記,能否把你的玉佩給老朽看一下。”
“玉佩?”
紀少龍愣了一下。
這纔想起來,剛剛在寺廟門口的時候,因爲護着那個小偷,一直裝在口袋裏的玉佩,掉出來了一次,然後紀少龍很快撿了起來,塞進了口袋裏。
只是一個很小的意外,沒想到,被海爺爺給看到了。
這枚玉佩,是姐姐留給他的。
說是當年他的養父紀明鴻將他抱回來的時候,隨身攜帶的玉佩。
這是一枚殘缺的玉佩,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但是一定是一整塊玉佩的另外一半。
本來是有些猶豫的,但是看着海爺爺熾熱的眼神,紀少龍還是將那枚玉佩,從口袋裏掏了出來,放在了餐桌上。
一看到那枚玉佩,海爺爺的手,都開始有些顫抖了。
他佈滿皺紋的手,在靠近那個玉佩的時候,一直不停抖動着,紀少龍突然發現,老人家的眼睛溼潤了,居然有兩行老淚,流了下來。
“海爺爺,你怎麼了?”
紀少龍問道。
海爺爺嗅了嗅鼻子,說道:“沒怎麼,只是看到這枚玉佩……”
“這枚玉佩怎麼了?”
紀少龍問道。
海爺爺打開了餐廳的門,對着外面喊道:“把小妹給我叫過來!”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之後,沒過多久,響起了敲門的聲音,海爺爺打開門,今天第一個認出紀少龍的那個小姑娘,突然站在了門口。
小姑娘給紀少龍和海爺爺打了一聲招呼,突然也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枚玉佩,一臉震驚,看着海爺爺,問道:“爺爺,這枚玉佩……”
海爺爺抽泣地點了點頭,聲音都有些不穩當了,對着那個小姑娘說道:“小妹,你的另外一半呢?”
這句話,讓紀少龍的心裏,也激靈了一下。
他親眼看着那個小姑娘,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東西,外面是用布一層層包裹好的,打開之後,紀少龍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因爲拿包布里面,也是一枚殘缺的玉佩,一眼看過去,就知道跟他的這枚玉佩是一致的。
海爺爺接過那枚玉佩,送到桌子上的另外一半旁邊,然後輕輕貼合了上去,兩半的玉佩,居然嚴絲合縫地靠在了一起。
這兩半的玉佩,原本就是一個。
這是一枚很普通的玉佩,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的。
唯一特殊的,便是這兩枚玉佩,能貼合在一起了。
“海爺爺,這……”
紀少龍感覺自己說話都有些不太穩當了,因爲這一幕的發生,太讓他震撼了。
“紀書記,您今年多大了?”
海爺爺問道。
紀少龍說道:“35歲!”
海爺爺又問道。
這件事,本是要隱瞞的,可是現在,看到另外一半的玉佩,紀少龍卻隱瞞不起來了,說道:“具體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我姐姐告訴我,我從小就有這枚玉佩,應該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
“母親……”
這兩個字,海爺爺是帶着哀嘆說出來的,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擔一半,癱坐在了長凳上。
他眼睛失神了,一直看着桌子上的玉佩,看了很久很久,讓紀少龍一下子都不知道,應不應該打斷他了。
過了很久,他長吁了一口氣,說道:“孩子,你回來了,你知道嗎?你媽媽臨死之前的最後心願,就是想看你一眼,可惜啊,真的可惜,你回來晚了,只是晚了三天。”
那一刻,海爺爺話裏帶來的震驚,不亞於一顆炸彈,在紀少龍的腦子裏面爆炸了開來,他愣在當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反正腦子就是一片空白,而海爺爺的話,在他的腦子裏面,出來了又進去,進去了又出來,整個人都有些思緒紊亂了。
這枚玉佩,就是他的親生母親留給他的。
難道……
同樣震驚的,還有拿出這枚玉佩的小姑娘,她的眼眶也溼潤了,嘴脣也在不停顫抖着,好像要哭,又哭不出來的樣子。
海爺爺將那兩半玉佩,拿在手裏,又看了一會,對着紀少龍說道:“孩子,走,我帶你去見見你的媽媽。”
腦子其實還是有些混亂的。
可是,紀少龍還是跟着海爺爺,一步一步出了門。
那個小姑娘扶着海爺爺在前面,紀少龍就木然地跟在後面。
三人,又來到了白瓦寺的門口。
老人敲開了白瓦寺的後門,開門的是一個年紀不算大的尼姑,她對着老人家行了禮之後,什麼話也沒說,將老人家帶到了後院的一片林地上。
在林地的中間,有一個隆起的土包,土包的前面,有一個墓碑,上面刻了“海氏許檸之墓。”
“孩子,這就是你的媽媽,許檸。”
老人家,對着紀少龍說道。
一切的一切,來得太快,來得太意外了。
讓紀少龍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來蘆洋村,本來是找尋朱茂功和林毅的死因的,可是無意間,居然找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在墓碑上,是有一張照片的。
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女人,穿着尼姑的衣服,面色沉靜,在眉目間,的確是跟紀少龍有些相似的。
“這是我的母親?”
紀少龍問道。
老人家說道:“如果你是海家的後人,那她便是你的母親。”
這句話,基本上已經能確認她的身份了。
在這樣的窮鄉僻壤,是不會有人知道他是海基隆的孫子的,可是海爺爺的這句話,等於是蓋棺定論了。
膝蓋不由自主就彎曲了。
紀少龍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看着這個小小的墳墓,也看着這個看起來還很新的墓碑,墓碑上的這個女人,真的就是他的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