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這個同學的屍體被送回來的時候,徐舒他們是都去看了的。
全身上下,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的,頭髮都被拔光了。
記住,不是剃光剪光,是拔光。
那是一種誰看了都會吐的場景,頭皮一塊一塊被扯掉了。
而且指甲也全部被拔掉了,手指上全部都是針眼,人已經瘦得變形了,可以想象,他經受了什麼樣的折磨。
像這樣的人,在當年,是有很多很多的。
有的時候,僅僅是因爲得罪了一個人,這個人如果是建安會的人,那麼他就能對你宣判,他就能有辦法弄死你。
那個時候,人心惶惶,即便你足不出戶,從來都是誰不招惹的,可是你也不知道,那一天“危險分子”的帽子,就會戴到你的頭上來。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徐舒是有些傷感的。
因爲屬於那個年代的回憶,一下子就涌上了心頭了。
不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也許是真的體會不了那種感覺。
紀少龍的心裏,多少是有些內疚的。
其實當年發生的事情,跟他之間是沒有多少關係的,可是,創辦建安會的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海軍強,僅僅這一點,就夠他愧疚的了。
後來發生的事情,其實所有人也都知道了。
鍾老突然出手,帶領一幫人,跟建安會進行了對抗,那一戰中,自由派損失慘重,但是結果是好的,建安會被徹底打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全部都被停止了,全國建安會的大人物,幾乎都被擼掉了,整個社會,才趨於穩定了下來。
建安會被打掉的那一年。
方正達徹底消失。
他的消失,其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作爲整個建安動亂的始作俑者,他肯定是要接受懲罰的。
方正達下臺之後。
民間其實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說。
有的人說,方正達被鍾老擊斃了。
也有的人說,當年的方正達,其實是想做最高的那個人,可惜沒有成功,最後被亂起打死了。
甚至還有人說,方正達在建安會結束的那一年,早就坐飛機去了月球了,現在他的人,應該在月亮上面。
關於他的傳說很多,可是,沒有一件是真的。
事實上,方正達在下來之後,一直是處於一個被軟禁的狀態,具體關在哪裏,是沒有人知道的,但是他的自由,一直是被限制着的。
他是一個罪人。
可是,他曾經也是一個功臣。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可能做到政務局委員的位置上了。
中央壓制了一切關於方正達的消息,他的行蹤,也被列爲了紅色機密,不允許任何外泄。
算起來,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方正達這個名字出現了,所以,對於很多年紀不算太大的人來說,方正達僅僅只是一個名字,是沒有任何其他的概念的。
只是誰也沒想到,方涌岸,居然是方正達的兒子。
而且此時此刻,還就身在官場中。
洪順市常務副市長,雖然在很多人的眼中,並不是一個很高的官職,可是事實上,作爲副省級城市的洪順市,方涌岸的級別,也是有正廳級的。
像父親犯了這麼大的錯誤,按理說方涌岸是不可能進入官場的,他這樣的人,身份也是絕對保密的。
可是他不僅身在官場,還是正廳級的官員,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紀少龍把後面的話都說完之後,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看着紀少龍,希望他繼續說下去,畢竟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還是不太清楚,國銅集團的事情,跟方正達之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
憋了一會。
還是許晨龍忍不住了。
問道:“少龍,你倒是說啊,爲什麼我們還要面對方涌岸之流,難道整個國銅集團的背後,是方正達嗎?”
紀少龍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方正達,應該是建安會。”
“建安會?”
徐舒驚呼了起來。
對於許晨龍他們來說,建安會一直是在他們的官場生涯中,始終相伴的,跟紀少龍共事很久了,建安會出現的頻率,已經很高很高了,所以他並不驚訝。
對於徐舒來說,他已經二十幾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驚訝也是正常的。
“建安會不是早就沒了嗎?”
徐舒再次問道。
許晨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徐主任,其實建安會一直都在,只是沒有那麼強了,這麼多年,一直在積蓄力量,暗中發展,你們的紀書記,其實已經打垮過他們一次了,但是隻是傷及了皮毛,並沒有傷及到根本。”
紀少龍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甚至連建安會的掌舵人是誰,都還不知道。”
徐旭對於這件事,之所以這麼緊張,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在上一次對戰朱家的大戰中,徐旭讓紀少龍暴露了實力,也讓夏家暴露了實力,同時一舉殲滅了朱家。
對他來說,應該是很大的一個功勞。
如日中天的他,絕對不會在這樣的時候,重新啓用紀少龍的。
如果非要啓用,那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難。
而這個很大的困難,其實徐旭之流,一直都知道,就是建安會,他把紀少龍送到這個位置上,其實說到底,是再一次的借刀殺人。
這也是爲什麼,魏先河會答應紀少龍,對自由派的人,絕對不會採取打擊的原因。
因爲他們太瞭解紀少龍了。
隨着調查的深入。
紀少龍肯定會一點一點剝開真相的,到了那個時候,接觸到真相的紀少龍,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跟建安會一戰,對徐旭來說,又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即便紀少龍不能滅了建安會,那建安會一定也能動搖根本的。
而且紀少龍的勢力,一定也會土崩瓦解,而徐旭,只要坐收最後的收穫就可以了。
營造所謂的徐旭被隔離調查,需要紀少龍救助,說到底,也不過是玩的心眼而已。
“少龍,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許晨龍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