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並非如此。
第一天,丁世海沒有動靜,畢竟調查組紮根下來,千頭萬緒的,很多事情是需要處理的,第二天,丁世海也沒有反應,去了一趟雲海市市委,跟市長陳明輝談了一次話。
第三天,又去了一趟永安省省委,跟省委書記陳航深談了一次。
給人一種錯覺,丁世海這次來永安省,來霞光縣,目的不光光是衝着紀少龍所謂的黑惡勢力來的,反倒是衝着官場來的。
這樣一來,也讓永安省到霞光縣這三級地方政府,都有些人心惶惶的,尤其是那些跟紀少龍的關係還能過得去的人,都開始有些擔心了。
表現最爲明顯的是雲海市市長陳明輝。
陳明輝跟紀少龍之間,其實是沒有直接的關係的,他幫紀少龍,純粹是因爲省委書記陳航的原因。
想着靠着紀少龍這顆大樹,能好乘涼一些。
事情發生之後,陳明輝也算是立場堅定,特意跟霞光縣的縣委書記嚴順材打了招呼,要對紀少龍稍微好一些。
這也是爲什麼,在紀少龍進入了看守所之後,管教民警對紀少龍依然是照顧有加的原因。
可是丁世海來了之後,遊走於各個官場之間,這讓敏感的陳明輝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總覺得這裏面,似乎是有些問題的。
在外人看來,丁世海跟紀少龍的關係,是有些特殊的。
大多數都認爲,丁世海這次來霞光縣,有可能會偏袒紀少龍。
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明朗,讓各個級別的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丁世海去省委的那天。
嚴順材書記敲響了陳明輝辦公室的門。
當時陳明輝在辦公室裏看文件,聽到這個突然的敲門聲,居然嚇了一跳。
嚴順材來之前,可是跟陳明輝通過電話的,看來,最近這心裏沒底的日子,還是沒習慣過來。
嚴順材進來之後,被陳明輝邀請坐下。
這邊還沒泡茶呢,嚴順材就四處看了看,問道:“陳市長,我感覺最近的味道,聞起來有些不太對勁,我們都以爲丁世海是幫紀少龍的,怎麼看這個情況不對啊。”
陳明輝一直也有這個疑問。
只是沒確定。
他沒說話,繼續泡茶。
嚴順材想了想,繼續說道:“我們……是不是儘量跟紀少龍把關係拉遠一點,如果上面是真的要辦紀少龍,我們最好……”
陳明輝手裏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他看着眼前的嚴順材,說道:“嚴書記,看守所對紀少龍的照顧還在嗎?”
嚴順材點了點頭,說道:“還在。”
陳明輝說道:“這樣,把對他的特殊照顧給去掉,這段時間,儘量不要跟紀少龍之間有任何聯繫,能遠就遠,儘量不要牽扯他,丁世海這次過來,有可能跟我們想象得完全不太一樣。”
嚴順材有些擔心地問道:“那如果我們判斷錯誤呢?”
陳明輝擺擺手,說道:“判斷錯誤也沒關係,我們只是不偏袒任何人就行了。”
嚴順材一下子站了起來。
驚訝地說道:“你是說……杜仲候?”
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了,連忙又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下四周,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將門給帶上了。
陳明輝說道:“他現在是不是就在霞光縣看守所?”
“是!”
陳明輝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傢伙,被抓已經有一年多了吧,這個事情,有些特殊,千萬不能讓紀少龍觸碰到,如果他觸碰到的話,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我們雲海市的官場,肯定是要來一場大地震的,明白了嗎?”
嚴順材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我現在就去給看守所的萬所長打個電話,我要確保紀少龍接觸不到他。”
陳明輝將手裏的茶杯,送到了嚴順材的面前,說道:“這次調查組一走,就要把他的事情,給我徹徹底底辦了,要不然的話,留着這個禍患,總是要出事的。”
“好,我明白了。”
等到嚴順材走出陳明輝辦公室的之後,陳明輝靠在了沙發上,長吁了一口氣,或許,這纔是他這幾天一直擔心的主要原因了。
霞光縣看守所。
紀少龍正躺在鋪板上發呆,這是他進看守所的第三天了。
外面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進來,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尤其是在得知丁世海是這次調查組組長的時候,紀少龍的心裏,就隱隱開始有些擔心了。
或許,他能嗅到空氣中一些不太尋常的味道。
他最擔心的,就是丁世海這次是衝着他來的,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跟丁世海之間,必定會有一戰。
他輸了,那還好。
如果他贏了,他踩着丁世海爬出這個牢籠,那十幾年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便在一瞬間變成泡影了。
他不想跟丁世海發生衝突。
可是,已經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紀少龍,該看透的東西,已經看透了,沒有人會念在感情上,做違背自己利益的事情,這些年,丁世海已經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上午十點。
看守所的放風時間到了。
一個監區十個號房的人,都被帶到了一個大操場上曬太陽,管教在組織一些號房的人進行跑操,爲了避免同案犯之間串供,不同號房的人,是不允許互相聊天的。
坐在操場上的紀少龍,眼睛有些無聊地四處張望着。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所長萬全走進了操場裏面,接着,一個管教將一個上了年紀的犯人帶了過去,那個犯人跟萬全,就站在操場上,兩個人聊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紀少龍對那個犯人,感覺有些眼熟,可是始終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這人啊,也是我們霞光縣的大人物了,跟我差不多時間進來的,一直也沒判,這把年紀了,還要受這個罪,再有錢再風光又怎麼樣,外面的時候大家捧着你,進來了,你連一個普通的警官都要鞠躬。”
坐在旁邊的邵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