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吳湖邊上的那棟莊園裏。
林長平一個人坐在之前的那間房間裏,面前放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這是他今天晚上,泡的第幾十杯茶了。
茶葉沒換過,茶水已經沒有味道了。
他的心情很焦急,跟紀少龍一樣,也是一直在看手機,希望得到好消息過來。
他來這裏,是向川田雄一彙報自己的計劃的。
可是,得到的答覆,卻是川田雄一不在這裏,於是,他就只能自己泡茶喝了。
紀少龍的辦公室裏。
十點。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他準備收拾一下沙發,休息一會,剛站起來,就聽到了敲門聲。
敲門聲?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敲門聲?
這裏可是省政府大樓,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紀少龍有些好奇,將門打開之後,看到欒新河居然站在辦公室的門口。
“怎麼了?”
首先開口的是欒新河。
紀少龍有些懵逼,問道:“是你來找我的,你問我怎麼了?”
欒新河說道:“我接到電話說,你在辦公室生病了,讓我過來看看,我就來了!”
“生病?”
紀少龍一怔。
他從未打過電話說生病,也不會有自己的人打過這個電話,就連溫鷗也都下班了,誰會去打這個電話。
猛然間,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是要出事的預感。
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辦公室,說道:“走,趕緊走,肯定要出事!”
欒新河也是馬上反應了過來。
兩人剛準備把門給關上,這個時候,卻發現辦公室的走廊上,站着不少人,都是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前面有四五個,後面有四五個,一共十個人的樣子,將兩邊的路,都給堵住了。
後面的人羣,讓開了一條縫,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劉保家。
別人是進不來,可是劉保家是省政府常務副省長,他想要進來,或者帶人進來,還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看到劉保家的出現,紀少龍看了一眼欒新河,欒新河也看了一眼紀少龍,兩人同時退進了辦公室裏面。
既然出不去,那就索性等着就好了。
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紀少龍自嘲一般說道:“欒書記,看來,我們兩個今天晚上凶多吉少了。”
欒新河也是笑了笑,說道:“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他們動作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快,還要着急,不過,能跟紀副省長這般攜手作戰,我很榮幸。”
“兩位真的是人才,到了現在了,還要互相吹捧,不錯不錯。”
此時,劉保家已經出現在了門口,剛纔堵在走廊上的人,已經進了辦公室了,將辦公室的門也給關上了。
“喲,劉副省長來了,稀客啊稀客啊,真的沒想到,咱們的劉副省長也是忙到現在還沒下班,我們要向劉副省長學習啊。”
紀少龍說道。
欒新河連連稱是。
話裏話外,諷刺的味道真的很重。
劉保家似乎並不生氣,在他們兩個對面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大量了一下面前的兩個人,說道:“紀副省長,欒書記,我是真沒想到,你們兩個,會搞到一起去,不過沒關係,該結束的事情,今天就要結束了。”
紀少龍跟欒新河對視了一眼。
紀少龍說道:“劉副省長這是想通了,還是沒想通呢?”
“想通了,也是沒想通,你們把事情跳起來了,總要讓事情結束的吧,既然你們還想把事情搞大,那我就只能出手了,你放心,你們的追悼會上,我估計也沒機會幫你們致辭了,不過,我會安排人,將我的鮮花送到的。”
眼神中,有了狠戾之色。
這是殺氣!
一個常務副省長,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其實是很艱難的選擇,到手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一次性全部丟棄,那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劉保家也不捨得,可是他沒辦法,他只能這麼做。
欒新河聽了這個話,問道:“劉副省長,我有個問題,你打算讓我們兩個怎麼死?”
劉保家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跳樓吧,這樣快一些,也乾淨利落一些,省去了很多麻煩。”
誰能想到,三個省領導,談笑間,談的卻是生死大事。
沒有人面對生死是不緊張的,紀少龍和欒新河也害怕,可是他們知道,現在害怕一點用都沒有。
欒新河是匆忙趕過來的,根本沒帶人,打電話的人,不用說也知道了,就是劉保家安排的人。
紀少龍雖然有很多人,可是這些人,都在外面做事情,沒有一個人會知道他身處險境,就算是馬上趕過來,也是來不及了。
而且,看劉保家的樣子,他也不打算浪費太多時間在周旋上,他是想要速戰速決。
紀少龍微微一笑,說道:“劉副省長,其實心照不宣,很多事情,不用說太多,我唯一好奇的,就是五年前啓航小區的事情,你能告訴我原委嘛,算是我死前的一個心願吧。”
劉保家笑了笑,說道:“紀少龍,來之前呢,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耍花樣的,肯定是要拖延時間的,但是不好意思,這次我不能出紕漏,我必須要馬上處理掉你們,不過你們放心,我會去自首的,關於啓航小區的事情,我都會扛下來!”
“劉保家,你要幹什麼?你是瘋了嗎?你可是常務副省長,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你難道不怕死嗎?”
欒新河厲聲問道。
“死?我當然怕死,我就是怕死才這麼幹的,弄死你們,我有可能不會判死刑,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活下來,如果不殺你們,我纔會死得更快!”
兩人面面相覷。
一個商人。
劉保家居然如此懼怕。
太不可思議了。
以身犯險,不惜殺人,而且要殺的人,還是省裏的兩位領導,這樣的事情,別說是劉保家了,就算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也未必會有這麼大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