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昨天晚上的那個醫生,跟魏軍說話的時候,好像非常不耐煩。
魏軍真的是急的腦門上冒汗了。
他用很可憐的語氣,對着醫生說道:“醫生,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誰,我路上撿來的,我說了多少次了,你看他的穿的衣服,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你先救他,等他聯繫上他的家人,或許錢會送過來的。”
“呵呵,你這樣的人,我見了多了,找各種各樣的藉口,就是希望我們先動手術,然後溜之大吉,不好意思,我跟你說過了,醫院不是慈善機構,有錢就治,沒錢滾蛋,拖回去等死!”
那個醫生一點也不客氣。
嘴裏的話,也有些過分了。
“十萬,我哪來的十萬啊,我真的沒錢了。”
魏軍嘟噥了一句。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沒錢滾蛋,還要我說什麼?”
說完,那個醫生給旁邊的一張病牀檢查了起來。
人家都說,醫院的牆壁比教堂傾聽了更多的祈禱。
紀少龍以前不能理解這句話,可是現在,他明白了。
魏軍先是靠在牆壁上發呆,接着,面對着牆壁,用腦袋撞着牆壁,那是他無能爲力的表現。
他跟紀少龍,僅僅只是萍水相逢。
已經投入了五萬塊進去了,他也不能保證,紀少龍的錢會不會還給他,在他看來,他根本沒想那麼多,他的心裏,只是想要救人。
他和婷婷是京漂。
是中原省人。
魏軍跟婷婷,都是農村出身的。
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感情很好,兩個人,早在十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私定終身了。
魏軍的家裏很窮。
所以,婷婷的父母,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一個家庭。
給她安排了很多很多的相親,眼看着父母已經相中了一個男人,幫她籌備婚禮了,婷婷找到了魏軍,讓他帶她走。
魏軍一開始沒有勇氣。
後來,禁不住婷婷的慫恿,也就答應了。
一個晚上,他們從家裏偷來了身份證和戶口本,帶着爲數不多的錢,來到了遠京,這個人人想要生存下來的大都市。
找了一間地下室,租住了下來。
接着,魏軍做了外賣員,每天起早貪黑送外賣,婷婷則去做保姆,給有錢人洗衣掃地做飯。
兩人打拼了三年時間,存下了這五萬塊錢。
按照他們最初的設想,這五萬塊錢,是要到老家去買一輛小車的,風風光光開回去,告訴父母,他們在遠京生活得很好,這樣的話,也就能說服父母,兩個人就能結婚了。
眼看着過年不遠了。
兩人已經商量好,提前回老家買車了,可是,誰能想到,現在居然出了這檔子事,等於說,魏軍把娶婷婷的所有希望,都砸在了這個陌生人的身上了。
現在手術費還要十萬,他哪裏還有十萬啊。
他很難受。
婷婷這個時候,已經不再埋怨魏軍了。
看到魏軍撞着牆壁,真的是心疼了。
走到了他的身邊,跟他輕聲說着什麼,也許是一些安慰的話吧。
那個醫生檢查完了旁邊的病人,看到魏軍的樣子,不陰不陽地說道:“你也別在這裝可憐了,沒用的,要麼給錢,要麼把人拖走,看不起病就不要看,最看不慣你們這樣的人了,把醫院當什麼地方了,告訴你,我們也是盈利性機構,我們也要賺錢,你以爲醫院你們家開的啊……”
說完,冷笑了一聲,離開了病牀。
“電話……給我電話!”
紀少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紀少龍一直是不能動的,可是現在,打了幾瓶點滴之後,終於是恢復了一些了,心臟還在疼,可是,已經能說話了。
聽到紀少龍的聲音。
魏軍有些驚喜地跑了過去,問道:“你要什麼?”
紀少龍又重複了一遍。
婷婷驚喜地說道:“他要電話,他要電話。”
魏軍連忙掏出了屏幕已經裂了好幾道縫的手機,遞給了紀少龍,紀少龍的手沒法動,於是,費勁地報出了一個號碼,這個號碼是溫鷗的。
電話打通之後,魏軍把手機放在了紀少龍的耳邊,電話那邊,傳來了溫鷗的聲音:“你好,找誰……”
紀少龍鼓起全身的力氣,用力說道:“我……是我。”
“領導,你在什麼地方,一個晚上沒有聯繫到你了,我們都急死了……”
電話那一邊,聽到紀少龍的聲音,溫鷗激動地說道。
紀少龍看了一眼魏軍,魏軍馬上就聽懂了,接過電話,說道:“他現在在遠京市第八人民醫院……”
掛完電話之後。
魏軍很激動,看着紀少龍說道:“幸好幸好,聯繫到你的家人了,我的錢不夠,你別怪我,不是我不救你,我是真的沒錢了。”
紀少龍沒法說話,只能對着魏軍笑了笑。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時間了。
這個時間不算長,大概也就半個小時的樣子。
走廊上面,腳步聲突然嘈雜了起來。
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腳步聲很亂,而且能聽到不斷開門的聲音。
正當大家有些好奇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五六個一聲,爲首的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大,應該有五六十歲了,朝着病房裏面掃視了一圈,問道:“紀少龍,這裏有一個叫做紀少龍的病人嗎?”
紀少龍其實已經說了他的名字了。
因爲魏軍心裏慌亂,也沒聽清楚,搖了搖頭。
病房裏面一共三張病牀,沒人是紀少龍,那麼那些進來的醫生,又全部離開了。
其實剛纔魏軍是跟溫鷗說了病房的。
爲什麼他們不知道,是因爲溫鷗一定是來之前,跟醫院通過電話了。
在電話裏,並沒有說清楚病房,只是說了紀少龍,溫鷗肯定以爲,醫院是登記了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