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龍其實已經明白陳正的意思了,但是他想要他說出來。
陳正低着頭,一副羞赧的樣子,說道:“我其實很想回嶺右省工作,我就是那裏的人,但是因爲我父親的原因,我一直回不去,所以……所以……”
說到這裏,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想做我的祕書,然後跟着我,回嶺右省對嗎?”
紀少龍說道。
聽到這個話,陳正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紀省長,您放心,我一定會做好這個祕書的,我保證!”
紀少龍想了想,說道:“據我所知,你是正處級,以後從部委出來,不管去什麼地方,都有很好的任職,你當我的祕書,不是太委屈了嗎?”
陳正連忙搖搖頭,說道:“不委屈,反正我就是想要回去工作,我不想留在部委,您的出現,是我最好的機會,我如果不抓住的話,以後就真的沒機會了。”
以後沒機會了?
這話讓紀少龍覺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陳空青的年紀也不小了。
再幹上幾年,總是要下的,到那個時候,陳正再回去,也是來得及的。
這裏面肯定有原因。
但是現在紀少龍也不好問。
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我暫時還不能確定,過一段時間再說,如果確實可以的話,我願意做這個順水人情。”
說完之後,他轉身就上了車。
陳正愣在那裏,其實他還是說點什麼的,但是紀少龍已經上車了,他也就開不了口了。
上了車。
蘇戰連忙就問道:“哥,你說他的父親,以後可能是我們的敵人,你把他帶在身邊,那不是給自己留個地雷嗎?”
紀少龍微微一笑,說道:“現在很多情況還不好說,嶺右省的情況,我們也還沒摸透,暫時也不能下斷言,今天晚上跟陳空青見面的時候,我會提一嘴,看看他的反應再說。”
現在是摸着石頭過河,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紀少龍的車子,在遠京的一棟別墅區門口停了下來。
蘇戰沒有下車,他去給紀少龍安排住宿的事情去了。
紀少龍剛走到門口,就被保安給攔了下來,告訴他,這裏是私人別墅區域,沒有經過主人的允許,是不能進去的。
紀少龍沒辦法,只能打了一個電話。
大概過了有五分鐘的樣子。
別墅區裏面,出現了一個身影。
一個女人的身影。
她似乎是很激動,小跑着就出來了。
“你來了?”
她站在紀少龍的面前,面色潮紅,臉上的抑制不住的興奮。
紀少龍點了點頭。
在那個女人的帶領下,紀少龍被接了進去。
這是一個聽豪華的別墅區。
在遠京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這麼一棟獨棟別墅,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可是,又有幾個人,真的能住得起呢?
這個女人是誰?
是柳汀若。
現在想起來,紀少龍已經很久沒有跟柳汀若見過面了。
一晃。
柳汀若今年也快四十歲了。
走進了院子裏。
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小男孩,正在滑梯上玩耍,看到柳汀若帶着紀少龍走進來,那個小男孩有些畏懼,一下子躲到了柳汀若的身後。
“星星,別害怕,他不會傷害你的。”
柳汀若的眼裏,閃爍着母愛的光輝,摟着柳星衍。
那個叫星星的小男孩,還是躲着母親的身後,好像對紀少龍很感興趣一般,打量着紀少龍。
“孩子……都好嗎?”
紀少龍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但是他既然來了,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很好,很健康,也很聽話,只是……”
她低頭看了一眼孩子,說道:“星星,你去裏面玩好嗎?”
星星點了點頭,徑直跑了進去,進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紀少龍,然後就消失了。
柳汀若指着旁邊的一張長凳,意思是讓紀少龍坐下來。
紀少龍坐下來之後,柳汀若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已經上一年級了,有的時候,會有些懂事了,總是會問,別人都有爸爸,可是爲什麼我沒有,每當這樣的問題來的時候,我……”
紀少龍連忙問道:“那你怎麼回答?”
柳汀若嫣然一笑,說道:“我告訴他,他是有爸爸的,在國外工作,我花錢找了一個人,過一段時間,就跟他視頻,他叫那個男人爸爸,我這麼做,也是無奈的,我不想他缺失什麼。”
那一刻,紀少龍的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
他跟柳汀若之間發生關係。
算起來其實是無心之舉,只是他沒想到,僅僅那麼一次就中招了,他也沒想到,柳汀若居然把孩子生下來了。
這其實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
可是又不能全部怪她。
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現在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再去說那些沒用的話,一點意義都沒有。
“那你以後,怎麼打算,一輩子都不嫁人了嗎?”
紀少龍問道。
柳汀若的眼神,突然空洞了起來。
說道:“也許吧,當然也許也會遇到好的男人,但是目前來說,是沒這個打算的,我年紀不小了,或許這輩子就這樣了,反正什麼也不缺,有這樣一個孩子,對我來說在,真的是這輩子的幸運,我還是覺得很幸福的。”
說完,他朝着門口看了一眼。
那裏並沒有星星的身影,但是她卻看得很認真。
“我這次來,也不知道給他買點什麼好,錢你也不缺,所以我就來看看他,如果你需要什麼,隨時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紀少龍說道。
柳汀若笑了笑,說道:“我之前就說過,不會干擾你的生活的,我不會打擾你的,這個孩子是我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有時間來,就來看一眼,沒時間也沒關係,他會很好的,我也會照顧得很好。”
那一刻,紀少龍的心裏,生起了一陣感動。
但是,僅僅是一陣感動而已。
他很清楚,在這個孩子的身上,他永遠也不能付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