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右省的事情,其實你不用去解決。
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做你的省長,什麼事情都不要插手,你該鍛鍊鍛鍊,他的年紀,最多再做個幾年,總歸會退休的,而紀少龍,到時候可以升省委書記,對他來說,其實一點壞處都沒有。
相反,你若是非要插手的話,那後果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在嶺右省,你的那點小聰明,全部是建立在你是欽差大臣的身份上的,如果撇開這個身份,你在嶺右省,其實什麼都不是,陳某一種沒有管你,那是因爲我尊敬上面的那個人,若是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了,嶺右省的這潭水,不是誰都能攪出浪花來的,我陳空青敢說這樣的話,在嶺右省,也只有我敢說這樣的話。”
隨着語言的凌厲。
陳空青的表情,也陰狠了起來。
這是紀少龍到了嶺右省,第一次跟陳空青敞開心扉談話。
也是第一次,談到了實質性的問題。
他的話並不誇張。
到了嶺右省之後,紀少龍採用了政治手腕,也算是穩紮穩打,慢慢開闢了屬於自己的領地,也說服了一些人,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陳空青沒有大肆干預的情況下,纔有這樣的結果。
他之所以沒有干擾紀少龍,是因爲他自信地認爲,嶺右省是被他捆綁在一起的,牽一髮動全身,沒有一個人敢真的站在他的對立面。
可是,他最終還是小看紀少龍了。
在沒有他的干預下,紀少龍的開疆拓土,似乎越來越上軌道了。
這個時候的他,開始着急了。
於是,一插手,就放了一個王炸,而這個王炸,紀少龍一點對付的辦法都沒有。
儘管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是官場的毒瘤,是嶺右省的毒瘤,嶺右省多年的經濟上不去,老百姓承受的最大的苦難,都是眼前的這個人造成的,可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犧牲曹偉江才能懲處他,那不是對好人的褒獎,也不是對壞人最好的懲罰。
這太不公平了。
他有些得意。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現在紀少龍算是知道了。
曹興和這種老實巴交的農民,怎麼可能成爲地方一霸?
他之所以會變成後來的樣子,名聲也變得很不好聽,很簡單,那是陳空青有意爲之。
曹興和一家,原本是兢兢業業,奉公守節的,可是,陳空青很清楚,他們可以成爲很好的盾牌,擋在自己的面前的盾牌,他雖然不清楚具體的細節是什麼樣的,但是他能猜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陳空青搞出來的。
他來嶺右省的目的,就是辦理曹家的事情。
現在他知道了,曹家的人,根本不夠格成爲敵人,而眼前的陳空青,纔是人民最大的敵人,要將嶺右省的問題處理掉,只有一條路,就是把陳空青犯罪團伙徹底剷除掉。
“紀省長,現在事情很簡單了,事情的決定權呢,也在你的手裏,如果你非要跟我過不去,當然也是跟上面的那位過不去,呵呵……你真的有這個魄力嗎?或者說,上面會有人允許你這麼做嗎?”
陳空青執行地在沙發上拍了一下,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紀省長,人生有很多很多的機會,也有很多很多條路,沒有人會傻到選那條最坎坷的路,這樣的機會,我只會給你一次,請你慎重選擇,如果你非要站在我的對立面,也不是不行,我只是想告訴你,嶺右省是我陳空青的嶺右省,你……在我眼裏,什麼都不算!”
這是陳空青今天說過的最激烈的一句話。
這句話,基本上已經挑明瞭他跟紀少龍之間的關係了。
而且,他是真的沒把紀少龍放在眼裏。
說完這句話之後。
陳空青就轉身離開了。
剛走到門口,剛好陳正端着茶走了進來,跟他的父親打了一個照面。
陳空青盯着陳正看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走了出去。
紀少龍坐在沙發上,一瞬間有點發呆。
他不怕陳空青的威脅。
但是他威脅的部分,很有可能都會成真。
爲了打掉陳空青,就必須要犧牲掉曹偉江,這一筆買賣,不管怎麼算都不那麼合算。
陳正將一杯茶,放在了紀少龍的面前。
剛纔他們的對話,他七七八八也聽到了不少了,現在,他的處境是最尷尬的了。
紀少龍是他的領導,也是他佩服的敬畏的人,而他的領導,跟父親站在了對立面,不僅是對立面,簡直就是生死相搏的那種。
他選擇領導是錯,選擇父親也是錯。
這是一種艱難的選擇,尤其是在正義被邪惡壓制的情況下。
“紀省長,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在窗戶口看到程副省長跟朱副省長一起出去了,有說有笑的樣子,他們……”
陳正的話,是想要提醒紀少龍。
可能是爲他人做了嫁衣。
朱鬱當上了這個常務副省長,如果陳空青再次把他拉回陣營,等於紀少龍這步棋走錯了。
不管是朱鬱會這樣。
最後如果陳空青佔據了優勢。
湯墨也會好不猶豫地返回陳空青的陣營的。
政治人物,一個個都是聰明人,他們絕對不會站在必敗的一方等死的。
沒有人會這麼做。
兵敗如山倒。
只要有一點點紀少龍翻身五萬的苗頭,那些向他靠過來的人,就會全部離開了,這就是陳空青現在要做的。
還是那句話,官場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只要利益是足夠的。
這些人完全可以自主選擇自己要去的地方。
而紀少龍,此時有些束手無策了。
他所有的計劃,此時都要擱淺了。
他擡起頭看向了陳正,突然說道:“你給我訂一張去遠京的機票。”
“現在?”
陳正也有些納悶。
嶺右省現在的問題很複雜。
紀少龍如果離開嶺右省的話,那剩下的陣營,就要被陳空青全部奪走了,此時離開,不是英明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