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一向是看宇文桓的臉色行事,宇文桓對宮婉淑沒有好臉色,內務府自然不會上趕着去送好東西。
所以平時宮婉淑穿的宮裝都是普通的布料,只有逢年過節宮裏大賞的時候纔會有這麼好的布料。
能夠攢起來這麼多布料,應該也是費了不少功夫花了不少時間的。
“你喜歡嗎?喜歡的話朕就讓內務府給你多送些來。”
宇文桓突然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可到底哪裏不舒服一時間他也說不上來。
只能找個話頭把這份不舒服暫時壓下去。
“不用啦,姐姐送來這麼多布料,都夠孩子做好幾年的衣裳了。”
陸瑤愛不釋手地撫摸着布料,再好的綾羅綢緞在她眼裏都比不上宮婉淑的一片心意。
宇文桓原本想說宮婉淑自己都沒幾身衣裳,送這些布料過來都是過時的款式了。
看到陸瑤這麼開心的樣子,宇文桓想了想還是把到嘴的話嚥了下去。
算了,陸瑤開心就好,等以後孩子出生了他再給熙露軒和延禧宮多賞賜一些更好的布料就是了。
他纔不是憐惜宮婉淑,只不過是看在宮婉淑給孩子送布料的份上,感謝她一下罷了。
畢竟也是他的嬪妃,成天也沒件像樣的宮裝,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苛待嬪妃呢。
“嗯,那你就選幾樣合適的,到時候讓最好的師傅來給我們的孩子做衣裳。”
宇文桓在延禧宮留宿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各個宮裏,又引起了嬪妃們的羨慕嫉妒恨。
慕容玉一早起來就聽到碧桃的稟報,倒是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這些日子以來,她對於宇文桓對宮婉淑和陸瑤的偏愛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就是去延禧宮歇了一晚,常有的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慕容玉已經調整好了心情,現在的她只想專心對付宮婉淑。
“更何況該着急的不是我們,而是棲鳳宮那位。”
慕容玉本就是得了邵容秋提拔才升的貴妃,本身宇文桓對她的恩寵就不多,這些年她早已看開。
邵容秋就不同了,中宮無子乃是邵容秋心中的痛,即便她穩坐中宮,沒有子嗣也不過是個擺設。
宇文桓不會動她的地位,但也不會給她更多的恩寵。
說句大不敬的話,以後宇文桓駕崩了,邵容秋只能是名義上的皇太后,和未來的皇帝生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邵容秋現在拼命往手裏攬權,爲的就是以後新皇登基,她在這後宮還能穩坐太后之位。
“她已經明擺着要讓本宮動手,爲的也是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依舊可以摘得一乾二淨。”
慕容玉心中有些悲涼,她入宮本就是逼不得已,成爲皇后的爪牙也是出於無奈,這一生她都過得毫無自我。
“既然如此,陛下去了延禧宮又如何,不去延禧宮又如何,本宮該做的事情依舊要做。”
慕容玉往頭上插了最後一支步搖,端詳着鏡子裏的自己。
曾幾何時,她只是九門提督的嫡女,是無憂無慮的閨中少女,有着自己心愛的情郎,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正當她對一切都心灰意冷的時候,邵容秋找到了她。
雖然她知道邵容秋不懷好意,也知道自己上了這條船再也沒有回頭路。
可她已經失去了得到愛情的權利,她不能再失去父母的信任,她必須要強大起來。
所以她接受了邵容秋伸出的橄欖枝,成了邵容秋的幫手,一步步走到貴妃之位。
“時光無法倒流,我別無選擇。”
慕容玉眸色微不可察地暗了暗,很快又回到了原本的凌厲。
“這鑲嵌着金絲的宮裝,是榮耀,更是枷鎖,本宮只能向前走。”
嫣紅的口脂塗在脣上,嬌豔動人,卻無人欣賞。
“走吧,咱們去見見那個叫墨雯的宮女。”
慕容玉來到了辛者庫,芳姑姑也是吃了一驚。
昨天身爲貴妃的宮婉淑纔來過,沒想到今天另外一名貴妃也來了。
“奴婢參見貴妃娘娘,不知貴妃娘娘屈尊來辛者庫所爲何事?”
芳姑姑看到慕容玉的第一眼,就從慕容玉眼中發現了一抹不屑與嫌棄。
和宮婉淑的溫和不同,慕容玉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本宮今日來是想選個宮女帶回去。”
慕容玉滿頭珠翠,下巴微微揚起,高傲得像是一隻開屏的孔雀。
她要的就是能夠威懾衆人,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和地位。
冷漠的聲線讓芳姑姑立刻判斷出慕容玉和宮婉淑完全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
在宮裏混跡多年,芳姑姑早就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恭敬地應下,轉身就去叫了宮女們過來。
相比昨日的親切叮囑,今天芳姑姑並沒有說太多。
只是告訴她們,玉貴妃來挑選宮女,被選上了以後要好好伺候玉貴妃,認真幹活。
宮女們的心思又一次活躍了起來,昨天才來過一位貴妃,今天又來了一位,這樣的好事可是十分難得。
墨雯走在人羣中也暗暗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要讓玉貴妃選上自己。
“娘娘,人已經都帶來了。”
慕容玉在屋裏背對着所有人站着,雖然芳姑姑給她沏了茶,但辛者庫的條件實在簡陋。
面對這樣的普通木凳子,慕容玉實在坐不下去,生怕有毛刺勾住了自己綢緞的宮裝。
所以她選擇了站着,這樣也顯得她更有氣勢。
“都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慕容玉轉過身來打量着這些宮女,她們穿着粗布衣裳,大多數都是不施脂粉素面朝天。
想來辛者庫的工作確實辛苦,只是有幾個宮女看起來明顯精神許多,臉上也有薄薄的脂粉。
儘管慕容玉一眼就看出來是劣質的脂粉,但這些都不重要。
“你們挨個回答本宮,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慕容玉很快便鎖定了幾個打扮了自己的宮女,讓她們上前一步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