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桓想了半天終究是隻說了這一句,以他的帝王之尊實在是沒辦法對這兩個小女人太親切。
陸瑤看宇文桓已經放低了姿態,也露出了笑臉,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宮婉淑。
宮婉淑能說什麼呢?陸瑤都這麼幫着她說話了,她也不能不給陸瑤面子,今天就姑且當做宇文桓發羊癲瘋好了。
“臣妾也有些過分,希望陛下大人有大量,不和臣妾一般計較。”
宮婉淑到底還是沒能狠心讓陸瑤的功夫白費,於是很給面子地對宇文桓道了歉,這讓宇文桓十分受用。
誰都不喜歡一直拿熱臉貼冷屁股,更何況他是睥睨天下的君王,後宮的女人對他來說作用不過是穩固朝廷和生育子女。
他如今能夠對宮婉淑這般有耐心,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如果宮婉淑今天還是繼續敷衍下去,宇文桓不懷疑自己會懲罰她。
如今宮婉淑的態度軟了下來,他總不能再繼續揪着不放,所以倒也好言好語地叮囑了宮婉淑幾句。
宮婉淑一一應下了,然後就藉口去吩咐廚房準備飯菜離開了偏殿,宇文桓今天應該是專門來見陸瑤的,她不會這麼不識趣當電燈泡。
等到宮婉淑吩咐好廚房回到自己屋子的時候,竟然發現宇文桓已經端坐在了桌邊等着她。
“陛下不去陪着瑤兒妹妹嗎?怎麼過來了?”
陸瑤有些驚訝,宇文桓來看陸瑤怎麼看着看着就到她屋裏了。
還好她走之前已經把冊子收了起來,否則讓宇文桓發現了又要一通猜測,她還得花心思去解釋。
現在看宇文桓這氣定神閒的模樣,跟剛纔的樣子完全不同。
“她已經歇下了,朕便來你這裏坐坐。”
宇文桓原本還想在後面加一句“你不樂意看見朕嗎?”,想了想還是決定嚥了回去。
宮婉淑微微頷首,陸瑤月份大了確實比較嗜睡,加上這次消耗了不少元氣,需要慢慢恢復,睡覺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宮婉淑除了早晚去一趟偏殿看看她,其他時候都是讓梅香陪着陸瑤,不會打擾她休息。
“臣妾這裏有些無聊,希望陛下不要嫌棄。”
宮婉淑可沒想着像其他妃子那樣貼上去,她又不需要宇文桓寵愛她,沒必要費盡心機去討好宇文桓。
“無妨,你這裏倒是清淨,朕也可以安心批摺子。”
宇文桓這次說的確實是實話,他要是去了別的妃嬪宮裏,那些女人就會急不可耐地貼上來,要麼就是想給自己按摩要麼就是想給自己研墨。
但她們又不是單純的按摩和研墨,一開始的時候宇文桓還挺開心,覺得她們很體貼自己的勞累。
可後來宇文桓才發現,她們並不是那麼單純的心思,因着他在屋裏,所以她們總是會想方設法去勾引他。
比如穿的比較暴露然後有意無意往自己身上貼,還有的人在研墨的時候假裝和他閒聊,話裏話外卻永遠離不開侍寢和家族。
那些女人嘴裏說着討好的話語,心裏卻各有盤算,這才導致了宇文桓越來越冷漠無情,他又何嘗不希望能跟她們好好相處?
可她們眼中的貪婪如同一張大網,將宇文桓網得嚴嚴實實,這樣一來他還不如在承乾閣批奏摺來得自在,來後宮也是爲了發泄慾望和搪塞朝臣。
直到宇文桓遇到了陸瑤,這個以前一直被他忽視的女人,她看向宇文桓的眼神從來不會有算計和貪婪。
而且陸瑤很懂事,除去安慰宇文桓和替宮婉淑說好話,她從來不向宇文桓求恩寵,也不替自己家族求榮耀。
這樣的陸瑤讓宇文桓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絲溫暖,那是後宮其他嬪妃永遠無法帶給他的。
而陸瑤的一次又一次幫着宮婉淑,也讓宇文桓對宮婉淑的看法有所改變。
宮婉淑和陸瑤一樣從不算計他,眼神乾淨明亮,這是宇文桓已經缺失的神采。
再加上宮婉淑大病一場以後不再總是糾纏宇文桓,這讓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驚訝。
他已經習慣了宮婉淑的追隨,現在突然發現宮婉淑的心思壓根不在自己身上,一時間無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他關注宮婉淑以後發現她既不和後宮女人爭鬥,也不在他面前搬弄是非,沒事就只會把自己關在熙露軒鼓搗她那些叫面膜的東西。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就想來看看,這宮婉淑到底平時都在做什麼,爲什麼可以如此淡然地守着熙露軒。
這幾次他來熙露軒的感覺,就是十分清淨,沒有聒噪的訴說,也沒有赤裸裸的勾引,這些都讓他覺得新鮮。
而且他明白,只有宮婉淑真的對他無所求,纔可以如此安然待在熙露軒足不出戶。
所以他想多來這裏,這樣既可以逃避朝臣的期望,也可以安心處理政務。
“那陛下請自便,臣妾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就先行離開了。”
宮婉淑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自然也不會再繼續待在屋裏,反正工作室也不是沒有事情做,她沒必要在這裏和宇文桓大眼瞪小眼。
“你有什麼事?你這熙露軒宮女太監也這麼少,荷月一個人肯定管得過來。”
按理說宮婉淑不往自己跟前湊,宇文桓能夠一個人安靜批奏摺,他應該很開心纔對,可他偏偏覺得就這麼讓宮婉淑坐在一邊也挺好。
所以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但很快他又後悔了,這樣好像顯得他捨不得讓她走一樣,這太丟人了。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他就算是後悔了也收不回來了。
“陛下也知道,臣妾在宮外經營一些小生意,如今就算我身在宮內無法親自管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我拿主意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