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看過蛇妖生平。

    她在妖族裏面還有着一席之地,便是那妖族十二相之一的巳蛇,的親妹妹。

    這種妖煞氣很大,攻擊力不強,通常以毒殺人。

    通過百妖譜描述,她跟巳蛇是妖族派來朝天城,專門搞暗殺活動的帶頭者之一,挑撥朝廷官員內鬥,如果能讓人族發生內戰,妖族便可伺機舉兵入境。

    最近煉妖司和聖人門之間的互鬥,便是她執行的結果。

    她從萬妖城出發,入境朝天城,巳蛇安排她操控一個腰挎酒葫蘆的女子,去執行暗殺任務,最近一次,便是同僚談起的御史之死案。

    先是攔殺煉妖司修士,埋在城外,又潛入御史府內下毒,將腰牌扔在院中。

    簡單的挑撥便完成了。

    就算聖人門知道此中有詐,也願意將錯就錯,順勢把煉妖司壓下一頭。

    “嗓子可發甜?我這毒可美味?要不要買上二斤呀。”蛇妖吐着信子說人話:“嘶嘶嘶嘶嘶。”

    蛇妖很自信。

    因爲他已經在屋裏下了毒,呼吸便中毒。

    畫妖房有漏洞啊,陣法需要改進,防得住那些威猛詭法妖邪,卻擋不住人家在空中下毒。

    韓江發覺嗓子確實有些甜膩,頭腦也開始發暈,眼前一陣朦朧,身子搖搖欲墜。

    “獎勵,毒不死你。”

    “毒不死你。”

    到底是要毒死我,還是不想毒死我,這玩意學會了,會不會毒發身亡呢。

    反正已經中毒,還想那些沒用的。

    得到技能後,使用了一下,眼前恍惚景象才平靜下來。

    毒不死你術,有兩層意思,一是沒有人能毒死自己,再一個沒有他毒不死的東西。

    韓江嘴角翹起,看一眼蛇妖。

    “我不買假藥。”

    接着張開嘴猛吸一口氣,將屋子裏的毒氣全部吸入體內。

    蛇妖傻眼,直到被修士煉化之前,還在烏嚕着:“我的毒很純,我的毒很蠢。”

    次日。

    韓江躺在家裏牀上,翻來覆去,只覺得身體發虛,想起自己的壽命問題,如果這樣畫下去,得到再多寶物也無福消受。

    製作十幾顆大力牛,吃了有效果,但是恢復太慢,不能徹底解決問題。

    沒心情出去逛,胃口也不好,爲了讓自己多活一會兒,煮了一碗長壽麪,喫下去一半,然後就栽倒在牀上。

    一直到了半夜,晃着身子下地,口渴的很。

    喝過水,坐在門口臺階,雙手拄着下巴望天。

    ……

    平安坊,街道。

    有身挎酒葫蘆女子正在奔逃,踏着青磚地面,直接飛到右側房頂,白影閃動如電。

    “快跟上,別讓這廝跑了。”

    後面追趕者衣着不同,有巡城衛兵,有煉妖司修士,看樣子水平不錯。

    他們身法不遜色,也是腳踏地面,縱身而去。

    沒多久,

    白衣女子被追上,後腦勺有一道陰涼氣息襲來,是一把修長利刃劈下。

    側身躲過,旋着身子從房頂落在地面,左手卻沒躲開,直接颳去一層皮肉。

    陸續又趕來幾名修士,還有一些巡邏士兵。

    這些士兵體質極好,單論力量與耐力,比普通修士還要強上不少。

    “看你今天往哪跑。”

    “人家暗殺穿黑衣,你穿個白衣服,當我們是廢物嗎。”

    “守了你兩天,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這女子今夜要行刺禮部官員,定是最近白衣惡賊,交給我們吧。”

    圍上來的人裏面修士歸屬煉妖司,兵士歸屬聖人門,派系明朗,都想拿到白衣女子。

    這是一枚棋子,要真是最近案件的主謀,誰得到就有更多操作空間,打壓對手,這是一顆不錯的棋。

    “人是我們先追上的。”一個修士不屑道。

    “人還是我們先發現的呢。”有個衛兵頭領也不示弱。

    正在爭論時,白衣女子身形一轉,周圍空間好似倒入濃墨,漆黑一片。

    幾個修士及時揮劍,數道光影閃過,四周黑暗便如雲煙消散。

    可女子已經無影蹤。

    “你們追啊。”修士嘲諷道。

    兵士不懂術法,恨恨離開。

    修士則朝着那些背影冷笑:“哼,一羣莽夫。”

    嘲諷完畢,該乾的活還得完成,把劍往身前一扔,在空中平着旋轉,口中唸唸有詞,那劍指了個方向。

    “剛纔她受傷了,可以跟蹤血氣味道,繼續追。”

    幾個修士再度飛身而去。

    追到畫妖師居住地,修士沒有線索了,畫妖師每個人身上都有很重的煞氣,集聚在一起,尋常術法根本無法探尋妖的血氣。

    “好像在丙字街,我剛纔看到一點白影在那邊。”

    “過去搜。”

    ……

    韓江聽到外面有些動靜,好像隔壁正在查房,正要起身去看。

    一個白影突然翻牆而入,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面動靜。

    不速之客的餘光突然發現有個男人,坐在屋前臺階上,嚇一哆嗦,反應也快,趕忙做出個噓噓的手勢,順便比量一下自己手裏佩劍,眉目一皺,擺出個兇樣子。

    “熊樣吧,”韓江想把她一腳踢出去:“假兇。”

    敲門聲響。

    “開門,煉妖司查妖。”

    嗯,很有禮貌,知道敲門,還知道說明原因,哪像自己前世,查房直接衝進來,硬是把自己給嚇穿越了。

    白衣女子心裏發慌,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一下。

    這是恐嚇。

    “來了。”

    韓江在糾結要不要把女子交給修士,他平時看不慣煉妖司修士作風,狐假虎威,還經常爲難畫妖師。

    打開外門,白衣女子躲在門後,修士要進來。

    要硬闖,這讓韓江有些惱火。

    他說道:“我這裏沒妖,幾位別處轉轉。”

    “廢什麼話,還敢攔我們辦案。”一個修士是真兇。

    眼看攔不住,白衣女子就要拔劍,韓江突然想到自己還有個親切術。

    施放親切術。

    幾個修士突然愣住,看着韓江,剛纔的冷臉突然變得笑容暖暖。

    “還沒睡呢,您要注意身體啊。”

    “早點休息哈。”

    畫風突變,韓江真的讓人看起來很親切。

    琢磨了一下這個術法,需要修爲支撐,以他現在的修爲,只能支撐半柱香,半柱香後,中術法者會對這段記憶模糊不清。

    不過足夠用了。

    “幾位別處去吧,在下馬上要休息。”

    輕易送走兇巴巴的修士,白衣女子心情放鬆下來。

    貼着門又聽一會兒,感覺修士走遠了,還是不敢出門。

    “要不今晚我在你這裏養養傷,”白衣女子看了一下受傷的手,說道:“我給你錢。”

    “你再不出去,我會喊的。”韓江拒絕她在自己家裏養傷。

    心眼觀望,女子周身彩色環繞,唯獨沒有白氣。

    沒有白氣,就說明這貨不是人。

    見男子軟的不喫,便再次比劃手裏的劍,看來也是無意傷人性命。

    韓江轉瞬改了主意,他有個想法。

    “你要幹嘛。”白衣女子收起粗劣的演技,見到屋主人不知道要做什麼,好奇問道。

    她好奇於屋子主人拿出一隻白色畫筆,還搬出小桌子,上面鋪好一張紙。

    韓江壞笑道:“坐。”

    院子裏有兩張矮凳,就放在樹下,他指着其中一張讓女子坐下。

    畫師的房子都一個模樣,進門院子,正面主房,兩側有廂房,入主房首先個堂,左側臥室,右側畫房。

    但不同人有不同愛好,很多人會在院子裏種些花草。

    韓江不同,他種了兩棵樹,一顆梧桐樹,另一顆也是梧桐樹。

    樹還小。

    坐下後,女子放鬆警惕,瞪着水汪汪眼睛看對面奇怪男子。

    蠻好看。

    “左邊那團高一點,”韓江指指點點:“額,把劍放地上,酒葫蘆也放下,左邊那裏再低一點。”

    兩團一線平,順眼。

    “到底做什麼。”

    “把腿並上,”韓江說道:“我們作個畫。”

    星月在天,午夜蟲鳴漸少風漸涼,白骨筆憑空染墨,紙上點畫美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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