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崔府門前實在找不到什麼線索。
崔東海是被一劍刺穿眉心,還把舌頭割掉了,這是齊民學宮的恥辱。
能讓一個大儒無還手之力,整個朝天城,也找不出幾個,要說能殺死崔東海的,不少,可是讓他求救的機會都沒有的,除了煉妖司,便是聖人門。
賀如海推演了崔東海一旬之內的行程,最可疑的源頭是立春那日的宴會,國主賞賜羣臣,中間崔東海發表了一些攻擊性言論。
攻擊目標是金刀司,起因是物部王潭爲金刀司求賞,煉妖司梁肅出面拌嘴。
這三方都很可疑,金刀司司主陸霸天的修爲還不到五階,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就算十個陸霸天也殺不了人。
金刀司也沒什麼背景。
王潭更是連修行都沒有,背後的勢力也不清楚,梁肅有動機,有殺人能力,所以煉妖司註定被懷疑。
梁肅也很納悶,他早就盼着崔東海死了,可死的不是時候。
上次梁貴妃安排他殺掉大儒,計劃本來很圓滿,結果中途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妖獸竟然慘死院中,到底是何人道德淪喪,中途截胡,到現在也沒查明白。
煉妖司內,除了自己知道的高人,包括從未露面的幾個恐怖存在,不可能還有超過十階的修士。
就算有,也不可能躲過自己的眼睛。
司內每個人,梁肅都認真檢查過,包括最低微的畫妖師。
那次的失誤,梁貴妃可是有幾日沒給好臉色,貴妃的氣消了,就不再糾結崔東海的事情,而是讓他把重心全部放在地牢深處的事情上。
如今齊民學宮宮主親自出面,已經把火燒到煉妖司,賀如海借勢壓煉妖司,肯定是聖人門門主的安排,他們找不到兇手,也不會白白讓人死了,死人也是有一些價值的。
煉妖司裏一片沉悶,司主心情不好,當日宴會只是想拉攏人而已,哪裏知道崔東海竟然死了。
“大儒被人一劍殺了,舌頭都被割了。”
“朝天城果真天下第一城,聽說那大儒眼看就要到九階了。”
“能把八階大儒舌頭割了的人,境界得啥樣啊。”
畫師房內,低微的畫妖師開始議論大儒之死。
韓江躺在牀上,跟沒事人一般。
聽這些同僚說話,能得到一些最新消息,不過很多事情到他們嘴裏,就剩下一些皮毛,具體的細節是沒有的。
包括一些朝堂動作,案件進展,他們都不知道。
他用擴音術去聽司裏各處動靜,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信息,一旦聽到有關於自己的事情,好提前應對。
現在擴音術隨着修爲提升,已經能擴展到方圓十里範圍,再遠的話,聲音就會逐漸模糊。
雨水那夜,自認沒有暴露任何行蹤,不過凡事都有意外,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各門的修士房裏,很多人都在談論齊民學宮,對於賀如海攻擊煉妖司,他們都很氣憤,這些修士級別不高,對煉妖司的歸屬感蠻強,他們不希望煉妖司被人踩在腳下。
十二差很少在司裏,不過今天好像回來兩個。
韓江去聽,房間裏靜悄悄,有節奏的呼吸聲傳來,這二人正在修行打坐。
嘗試往後院聽,結果突然一道氣息摻雜在擴音術中。
韓江連忙收斂術法,控住修爲。
下一刻,房門一腳被踹開,門面砸在對面牆上,砰然粉碎。
司主樑肅鷹眼掃視屋內衆人。
畫妖師哪裏見過這等場面,怔愣片刻後,心跳都開始加速,腿腳開始打哆嗦。
韓江始終看不清司主的境界,應該也是有些獨家的屏蔽法門。
這樣的超一流修士,眼眸中含帶術法,掃視一羣地位畫妖師,任憑誰都不會太舒服。
梁肅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
他剛纔感受到一股力量在煉妖司四處遊走,最後消失的地方就在畫師休息房間,所以才趕過來,不過沒什麼發現,只有一些低微的寒酸氣。
正要離開,目光掃到韓江身上,微微皺眉,伸手示意他過來。
韓江小心翼翼走上前,對着梁肅行個禮。
“你叫韓江吧。”梁肅說道。
“正是。”韓江回覆。
糟糕,司主竟然能直接認出我的名字,是哪裏過於出類拔萃了嗎,除了那天隨便捏造了個五禽戲,就沒有特別值得人關注的事情啊。
韓江回覆司主後,心裏快速進行分析,那天冒險如地牢畫妖,不會有什麼線索了吧。
“我認得你,你的五禽戲很有意思,去我房內,單獨教我一遍。”梁肅以命令的口吻說完話,轉身就走出去。
韓江看了看同僚們,那些傢伙眼裏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還不換褲子。”韓江對着剛纔驚嚇過度的同僚笑道。
……
走出畫房,在後面跟着梁肅。
如果不被那雙銳利的眼盯着,梁肅給人第一印象還是不錯,會讓手下悄悄買大力牛的司主,也有人的慾望,既然有慾望就會有弱點,就一定會害怕,只是現在韓江不太想過多瞭解梁肅,儘量減少焦急。
這次當私人教練,不要多說話,儘量簡單應付。
不讓別人對你產生興趣,會降低一些存在感,這樣稍微安全一些。
“司主吉祥。”
有兩人迎面走過,一個高一個矮,對着梁肅彎腰。
“其他人呢。”梁肅問道。
“已經給過消息,過兩日就會回來。”其中一個高個子回答。
“就要到夏日了,三年一次的江山大典,咱們煉妖司負責百官安危,不能出紕漏,各地再調兩千名三階以上的修士來朝天城,把氣勢搞上去,”
“今年仙山靈地應約的不少,估計能來不少弟子,不能讓這幫人瞧不起咱們官修,國主面子重於仙山。”
“屬下領命。”那二人齊齊拱手。
“你們十二差最近安心修行,少去外面走,跟齊民學宮有舊的,不要碰面,”
“對了,最近煉妖司有異常,我跟地牢三修也無法找到根源,你們倆跑個腿,去看看鶴老先生雲遊歸來沒有,如果歸來,回來告訴我,我親自去請。”
梁肅說完就往後院走。
身後兩人很是恭敬,直到梁肅走遠才起身。
那兩人韓江知道,是大名鼎鼎煉妖司十二差裏其中兩個,高的叫高要,負責乙字門,矮的叫地駝,領導巳字門。
聽同僚說這兩人已經到了六階上境,剛纔有梁肅在旁邊,韓江不敢用心眼術,剛纔僅是用擴音術,惹動周邊靈氣微微變化,梁肅就突然出現在畫師房內,現在需要謹慎一些。
梁肅說的什麼老先生,實在不知道是個什麼角色,還需要煉妖司司主親自去請,這譜夠大啊。
想來是了不得的人物。
好在梁肅沒有特殊癖好,只是讓他演練了幾遍五禽戲,然後詢問了一些細節上的技術知識點,就放了人。
“我常年在地牢坐着,覺得你這戲法不錯,練了果真能四肢通暢些。”
這是梁肅模仿動作時候說的話。
修士常年以靈氣衝擊四肢百骸,偶爾運動一下,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返回畫房的時候,韓江想到梁肅提及的三年一次的江山大典,回憶了一番。
確實有這麼個國家性質的活動,可惜他地位太低,裏面的具體流程,具體幹什麼,完全不知道。
有機會找人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