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體內兩股力量爭鬥的結果,想必是百妖譜要動真格的了。
那些日子腦海中經常會有一種聲音,就是讓他去畫妖,將最後一隻妖邪畫完,這樣他就能與天齊高,大概就是於天地日月同壽的意思。
韓江知道那是個陰謀,如果真的按照去做了,最後的結果肯定是自己被奪舍,就算能活下來,基本也是廢人一個。
所以他控制自己,堅持不去畫妖。
百妖譜也強迫韓江的肢體動作,讓他去完成任務,可惜韓江早已經有了香火之力,足以抗衡百妖譜的力量。
於是兩股力量在體內展開了真正的爭奪,誰都不讓誰,哪個但凡讓了一步,便會失敗。
韓江一直想知道關於百妖譜的祕密。
本來打算這趟妖境之旅走完,回去後就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那時候香火之力會更加旺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百妖譜也不是傻子,知道韓江的意圖,所以提前動手了。
如果提前奪舍了韓江的身體與意識,雖然會有些欠缺,但是至少還能活命,倘若真的讓這個青衫畫妖師佔據了主動權,將來一定沒有他的生存空間,一定會被抹除,這麼多年的計劃,就徹底的失敗,百妖譜不甘心。
百妖譜的力量無比強大,經過韓江這麼多年的修行,早已經是天外之人,只是韓江發展出來的第二條修行之路,也並不簡單,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可以跟百妖譜數十年的修爲抗衡。
在真正的爭奪開始之後。
韓江便陷入了昏迷,便是九妹如何叫他,他也醒不過來,因爲他強行醒過來,將會導致失敗,會被百妖譜一瞬間奪舍成功,那時候世上將沒有真的韓江,而是另外一個人。
而這傢伙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真的很難以猜測。
剛開始的時候,韓江是能夠聽到唐九妹叫他的,甚至所有的話都能清晰的聽到。
但是他沒辦法回答。
只能委屈九妹了。
真的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給她帶來麻煩,這個姑娘真的沒喫過什麼苦。
但是意外來臨的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預料,便是韓江,也不行。
這次命運只能交給天意。
希望唐九妹能夠渡過難關,幫自己渡過難關。
當出了生靈城的時候,他也依然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直到九妹揹着他到了平頂山,放置在洞裏。
他徹底失去了於外界聯繫的感知。
陷入了一片安寧之中。
他知道,這是真正都對決,在他的意識裏,在他的腦海中對決。
安寧過後,腦海中出現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無比真實,建築,人物,都跟現實世界裏一模一樣。
只是年代似乎更加久遠,世界上好像沒有朝天城,也沒有水澤國,人們穿的衣服更加粗糙一些。
他有一種想法。
就是,這裏曾經是百妖譜幕後人的家鄉,而那個百妖譜的幕後人跟這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只要找到那個人,知道百妖譜背後的故事,並將那傢伙殺死,就能夠衝出生天。
現在他整個人都是混亂的,無從下手。
但是如今看來,他錯了,這個苟活的傢伙,內心裏充滿了正義,面對強大的邪惡時候,根本就不會低頭。
可是說什麼都是遲了,現在兩人只有對決,最後只有一個人能走出這裏。
誰能活下來,就能繼承這句身體。
韓江提起一口氣,感知一下自己體內的力量,發現缺少了百妖譜給予的力量,只有香火之力。
這樣一來,他大概猜到了將會發生什麼。
既然兩股力量只剩下香火之力,就說明自己需要用香火之力戰勝百妖譜的靈力,這樣就能走到最後。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戰鬥,對方與自己旗鼓相當,甚至還要強上一些。
他摸了一下腰間的法器。
白骨筆不見了。
是啊,那是百妖譜給的東西。
現在想來,自己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百妖譜給的,如果對方真的好好坐下來談,或許他會想出一條折中的辦法,如果對方的目的單純,對世間無害,自己或許會讓出這具身體,重新選擇一個身體。
畢竟受人恩惠多年,給一些回報也無可厚非,但是百妖譜明顯只想獨佔身體,甚至還想吞了韓江的香火之力,那就只能是拼命了。
百妖譜幕後之人可能永遠都無法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凡事萬物,都有一個底線,就算是再弱小的人,都會有一個底線,一旦觸碰到了那個底線,就會像引燃了炸藥一般,弄成兩敗俱傷,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劇。
度,是一門學問,不是所有人都能領悟的。
韓江面前是一座山,山間有路,是通往山下的途徑,料想山下必然是有人羣居的。
這裏所有的事物,都算不上是幻境,因爲實在太真實了。
風吹過來都是涼的。
只要唐九妹能夠將他的身體守護好,自己找到百妖譜幕後之人,並戰勝對方,就能重新回到人間,只是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時間。
韓江嘆息一聲。
現在不是哀嘆的時候,他調整好心態,看向四周,大山之中,太陽已經落下去了。
山中有猛獸嚎叫。
他下意識用心眼術去看周圍,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獨自出現在陌生的環境中,最需要的就是觀察,而不是妄動。
可是他忘記了,這裏不是外面的世界,而他從百妖譜中得到的技能與力量已經消失,應該是出現在百妖譜幕後之人的身上。
他苦笑一下,現在他除了一身香火之力,便無其他,處境似乎很不好。
見到高處有一座修士觀,想着今夜先休息一番,等明日再下山。
他需要通過一夜的時間,仔細定一個方向,找到百妖譜的線索。
莽撞的到處奔走,會事倍功半,徒勞浪費力氣。
輕身一躍,整個人便來到了修士觀門前。
這是一處破敗的修士觀,院牆已經倒塌大半,大門也已經掉落在院子裏。
他並未走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喊道:“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