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姜典正面臨一頭魚妖的偷襲,險些被啃掉了腦袋,幸虧韓江就在橋頭。
也是那時候開始,他們上了雲水居,就此雲水居成了他們見面的地方,月初頭一天,兩人便會在那裏喝茶聊天。
今日,幸虧韓江送的這件軟甲,讓姜典保住了一條性命。
梁貴妃錯愕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刀子,姜典正用這把刀刺入她的身體,鮮血正順着刀面流淌,也殷透了她的衣衫。
姜典感覺有些奇怪,梁貴妃怎麼會如此脆弱,一個連徵北大將軍周合,煉妖司梁肅都懼怕的人,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梁貴妃笑了。
笑得十分詭異。
只見梁貴妃的血從傷口中往外涌動,如同一條長蛇出洞。
鮮紅的水柱不斷的往天空飛去,姜典雖然不知道這是何故,但是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只能看着。
梁貴妃的血快速在天空中游走,向着血魔而去。
她此時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姜典,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絕望。”
“你要做什麼?”姜典問道。
“我要讓這個世界臣服於我,便是天上那頭不聽話的血魔,也必須臣服於我,想脫離我的控制,簡直是癡心妄想。”梁貴妃的笑容定格,然後整個身體變得虛幻,繼而開始消散。
只有那一條如蛇的血液,急速刺入血魔的身體之內。
血魔一聲狂嘯,整個身體好像受到了天雷的不斷打擊,開始顫抖起來。
而它的形態也開始快速變化,那血魔的樣子,竟然逐漸有了梁貴妃的模樣。
“你比魔物還要恐怖,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韓江看着開始變化的血魔說道。
“姓韓的,我低估你了,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能殺死你,但是你的身體真的太完美了,本想着將你的身體再養養,然後用來當做承載魔力的器物,可惜,你已經不受控制了,我也沒有能力控制你了,但是要是殺你,好像還不算太晚。”
梁貴妃的聲音在嘶啞中依稀能夠辨認。
只要等血魔化形完成,那麼將會是梁貴妃的樣貌,而梁貴妃的意識與頭腦,都會與血魔無敵的身軀結合,成爲時間最大的敵人。
韓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白骨劍左右挑動,將空氣中的靈氣攪動,巨大的壓力逼向血魔。
而白骨劍也沒閒着,化成萬千冒着白光的鋒利小劍,不斷刺入血魔身軀。
血魔終歸還是會感覺到疼痛,所以身體如同觸電一般,聲音也很痛苦,但是絲毫沒有停下化形的進度。
“我是無敵的,沒有人能夠殺了我,你不要再浪費力氣了,給我留點好印象,我將讓你死的體面些。”血魔很狂妄。
“所有的東西,都會被殺死,沒有人能夠逃出死亡的追逐。”韓江手上加了幾分力氣,血魔便更加痛苦不堪。
“我不是人,將成魔神,便是天上仙人,也奈何不了我。”血魔一聲狂吼,將身邊的壓力逼退,然後無數的白光小劍頓時化成白色的煙氣。
韓江暫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除了用香火之力強行壓制血魔,不斷的劈砍打擊血魔身軀,就沒有其他好辦法,現在他只能用這樣的拼體力的笨辦法等待血魔化形的最佳時機,就是血魔最最弱的那個機會。
……
金刀司的門前,也早已是屍體成堆,金刀司的修士與煉妖司的修士對戰已經持續很久了,雙方實力不相上下。
他們都是九州國的棟樑。
朝天城裏外的戰場顯得有些奇怪,說說裏面,朝天城裏面,除了魔怪與仙山靈地修士戰鬥外,便是金刀司與煉妖司的戰鬥,外面,除了天上血魔與韓江戰鬥之外,地面更是九州國兩個大將軍對砍,而且千軍萬馬廝殺不止。
原本共同守護邊疆的兩支軍隊打起來了,原本共同護衛九州國安定的衙門,也在互相廝殺,這場面着實讓人想不通,至少等這件事安靜下來之後,百姓們更是理解不通。
譚良民手握金刀,大開大合。
他的境界早已經達到人間修行的天花板,多虧他的韓公子給的丹藥。
有時候韓江也很慶幸,自己在離開朝天城之前,製作出了大量的丹藥,不然在周天賜死了之後,百妖譜的力量和所給的東西,就全部消失了。
現在再讓他去做丹藥法器什麼的,肯定是做不出來。
不幸中的萬幸,該喫丹藥的都吃了。
譚良民一刀斬翻身邊的一個煉妖司高階修士,提刀指着梁肅說道:“你是九州國的敗類,也是人族的恥辱。”
譚良民自幼由陸霸天養大,正義感超強,對於恩人,對於金刀司,對於九州國,都是忠心耿耿,他見不得見利忘義的人,也見不得妖邪傷人,因爲他的村子就是被妖邪吸光了血液。
所以梁肅的作爲,自然讓他不齒。
梁肅手握寶劍,沒做迴應,只是仰頭看了看天空,天上那個紅色的身影。
那是他的妹妹,也是他追隨了多年的主人,他也想不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
當年梁貴妃讓他飼養上古血魔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拒絕的,只是他太害怕了,一種發自內心,浸透入骨頭裏的害怕,讓他沒有拒絕。
他利用梁貴妃給的權利,掌控了煉妖司的大權,又因爲梁貴妃的力量,得到了修行上的突飛猛進,可以說他全部的一切都是梁貴妃給的,如果沒有梁貴妃,他將是一個草包。
但是他的內心還是有些良知的,只是那點良知早就被淹沒如罪惡的汪洋之中,沒有人能將他撈出來,即便撈出來,也是滿身血污,洗都洗不乾淨。
九層妖塔,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大的惡,他親眼看着一個小小的邪惡的種子,變成了吞噬無數人生命,將無數人轉化成魔怪的過程。
“既然已經在罪惡的路上無法回頭,那麼就不用再想了。”他告訴自己,然後手中長劍驟然亮起光芒,一劍劈向譚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