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一分析出來,突然覺得我說的還挺有道理,看到布嶽和佈雪眼裏都閃起了亮光,我更加肯定了這個想法。

    只是還沒高興多久,佈雪就皺着眉頭打破了我們的希冀,咬着嘴脣說道:

    “可是……這裏這麼多通道,這麼多墓室,我們怎麼知道暗格到底藏在哪裏啊。”

    我閉上眼睛想了想,覺得也許事情並不一定會像我們想象中那麼複雜,試想,這幫忙修建墓室的都是人,如果真的只有一個房間才能打開去主墓室的通道,那修建這裏結構的時候工程既龐大又麻煩,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所以綜合分析來看,最合理的解釋應該是在前進了一定方向以後,裏面的任意一個墓室都可能會有暗格通往主墓室。

    我們隨意挑選了一條路走過去,眼前呈現的是一個更加廣闊的空間,墓室中央有一個比方纔更大的血池,因爲年代久遠,加上這墓室密不透風,這鮮血說得難聽點已經變質了,又腥又臭。

    “這應該需要數萬人的鮮血才能填滿這個池子吧。”布嶽的臉色很陰沉。

    我贊同地點了點頭,強忍住胃裏的一陣翻山倒海。

    佈雪可就沒那個毅力忍住了,直接雙眉一皺一路小跑到一個角落裏,“哇”地一聲就乾嘔起來。

    布嶽輕輕嘆了口氣,走過去給她拍着背:“你還好吧?”

    “嗚……哥哥,這個地方的味道好難聞哦……”

    “你們看上面。”我不經意擡頭往上看了一眼,這血池之上懸掛着一條巨大的鎖鏈,鎖鏈兩端連在高聳的石壁之上,應該可以直接到達上面的山洞。

    這個發現令我一時間熱血沸騰,感覺身體內的血液都爲之翻騰起來。

    “這個地方應該爬的上去。”我扯了扯鐵鏈,發現這東西牢固得很,不用說承受三個人的重量,哪怕三十個人站在上面,估計都不會將它扯斷。

    說完我就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直接在鐵鏈上借力縱身一躍,輕盈地落在了左邊的山洞入口。

    佈雪似乎有點恐高,臉色變得很難看,但是在這個地方呆久了容易邪氣侵體,抱着想要活命的想法,她不得不克服了自己的恐高症,哆哆嗦嗦地也到了山洞口。

    我扶正頭頂的探照燈,這次布嶽比較積極打了頭陣,佈雪在中間,我自覺地斷後。

    順着山洞一路走,前面竟然是一條小河,河岸上點了一些火把,看起來無比怪異。

    “這古墓修建幾百年,牆壁上那些油燈的燈油都已經燃盡了,河岸怎麼可能還有火把亮着啊?”

    佈雪拽着布嶽的衣角,小聲詢問道。

    我眯了眯眼睛,發現這“火把”好像並不是普通火把,乍一看很像,但實際上就是幾根小木柱子上面飄着一些紅色的鬼火,所以看上去纔像是火把的樣子。

    這條河又細又長,彎彎曲曲綿延着奔向遠方,看不到盡頭,河流看上去很平靜,但是仔細觀察能看出河水流動的方向。

    我們順着河水流動的方向往前走了走,眼前的鬼火逐漸多了起來。在一簇鬼火中,我隱約看到一口巨大的猩紅色的棺材。

    那棺材足足有一米半高,封口處毫無規律地貼着一些黃色符紙,整口棺材被一根粗壯的鐵鏈子捆了好幾道,應該是在鎮壓着裏面的東西。

    既然人家棺材都封成這樣了,我們也沒必要去作死開棺,索性就想繞過它繼續往前走。

    只是剛剛經過棺材,我突然發現棺材旁邊好像坐着個什麼……

    我下意識停下腳步,轉頭看過去。

    一個身穿紅色長裙的女人背對着我,一隻手扶着自己長長的黑髮,另一隻手如同機器人一般十分僵硬地拿着木梳,對着河水梳理着。

    也不知道她這個動作重複了幾百年,要是一直這麼梳頭髮,沒梳禿我也是挺佩服她的。

    這種鬼我曾經讀志怪小說的時候讀到過,自古這種鬼侍奉帝王的屍體,世世代代會寸步不離地守着,同時因爲動作僵硬不協調,所以她被道中人稱爲“石女”。

    我一停下來,走在前面本來對事情沒有察覺的布家兄妹也停住了腳步。

    佈雪一轉頭看見這麼個鬼東西,雙眼一瞪,我本來以爲她要尖叫,趕緊打手勢讓她閉嘴。

    石女沒有五官所以看不見事物,但是俗話說“上帝給你關閉了一扇門,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所以她的聽覺及其敏銳。

    這個時候要是佈雪叫出來,恐怕石女會誤以爲我們想要對帝王屍體不利,從而對我們下手。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佈雪只是瞪大了眼睛卻並沒有發出聲音,反而我因爲一着急打手勢直接一拳頭敲在了棺材上,發出了一陣沉悶的響聲。

    原本僵硬着身子梳頭髮的石女忽然動作猛地一頓,直接衝着我發出聲音的方向轉過了頭。

    這一轉頭差點要了我的命,雖然我知道她沒有五官,可我並沒做好要與她正面對視的準備,只見她巴掌大的臉慘白如紙,上面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就像一張光滑的人皮,這強烈的視覺衝擊我想將成爲我一輩子的陰影。

    我忽然不太明白。

    既然石女沒有五官,那她還怎麼對着河裏的自己的影子梳頭髮,這能看到自己嗎?

    當然這個想法只是在我大腦裏面閃過了一瞬,因爲下一秒憤怒的石女已經衝着我跑過來了。

    我一看想躲是來不及躲了,直接從地上拎起一塊板子就朝着她砸過去。

    那板子似乎是常年在河岸旁吸足了血水,拿起來的時候十分沉重,我沒想到這板子這麼重,腳步一滑,不知道怎麼就閃開了石女的攻擊,衝着她的後背就砸了過去。

    石女動作本就僵硬,加上我這充滿求生欲的奮力一擊,直接被我砸了個大大的跟頭,手裏的銅鏡也摔飛出去,撲通一聲掉進了河水裏。

    那石女悶悶地從肚皮裏發出一聲怒吼,緊接着竟然停止了對我的攻擊,縱身一躍跳進了河裏。

    我傻眼了,旁邊早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布嶽和佈雪也傻眼了。

    這石女內心這麼脆弱,爲了一個破鏡子就跳河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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