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聲。
“白曉二,你說爲什麼老奶奶一開始說我倆是黑白無常啊?”
“你看看我們的衣服。”
白霜愣了一下轉過身來,應該是打量了一下我的衣服,然後又坐起身看了看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撲哧一聲笑了。
“什麼嘛,剛剛好一件黑色一件白色。”
我嘴角勾了勾,但是腦子裏還是亂哄哄的。
李壯會不會有危險?我明天到底應該先解決那對母女的事情,還是先去找李壯?
想着想着,我就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漸漸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天已大亮,身邊的白霜不見了,她的那件白色風衣還掛着。
我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間門,發現白霜正喜笑顏開地跟老人坐在一起,前面是個大竈臺,兩個人一邊往裏面添柴火一邊說話,其樂融融。
眸光瞥到我以後,白霜轉過身衝我打了個招呼:“早啊,白曉二,我和奶奶正在蒸饅頭呢。”
我笑了一下,鼻子卻酸了起來。
我小時候跟師父也是住在農村裏,師父有時候也會蒸幾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每次蒸饅頭的時候我都很開心,因爲師父會往裏面加白糖,饅頭喫起來甜甜的。
後來師父離世了,我去上了大學才明白原來饅頭在這裏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原來城裏和偏遠農村的差距真的很大。
我們的早飯喫的很簡單,每個人一碗稀飯,饅頭就着鹹菜,雖然不豐盛,但是頗具鄉村的味道。
喫過早飯以後,白霜說要陪着老人去墳頭上墳,還問我要不要一起,我說我就不去了,在村裏轉轉,說不定能碰上李壯。
“那你記得把天眼打開,不然以你現在的狀況,肉眼根本看不到任何陰氣。”走之前,白霜湊在我耳邊小聲囑咐道。
她的身上總有股很好聞的香氣,就算今早上跟着老人燒了一早上的竈臺,那股柴火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混合起來也竟然有些沁人心脾。
另外更值得一提的是,她知道村裏老人思想比較傳統,不喜歡女人披頭散髮,所以早早就用一根皮筋將自己一頭長而捲曲的黑髮束成了一個簡單的低馬尾,看上去簡約又不失優雅。
我開玩笑說道:“你的陰陽眼不是看不見正常人嗎,怎麼能看清奶奶啊?”
我這麼一問倒是把她問住了,擰着眉頭思考了好久才說道:“可能是這個地方聚陰吧,所以整個磁場裏面陰氣都比較強盛,所以我能看清這裏的每個人。”
她說的沒錯,我到村口的時候就觀察過這個地方,三面環山面前一條河流經過,最主要的是,山的陰面朝着村莊,這必然註定這村莊會發生一些不平常的事情。
老人拿着一個竹編的簍子顫顫巍巍走過來說道:“丫頭,走吧。”
“那我們就先去了哈,你注意安全。”白霜衝我招招手,然後攙扶着老人慢慢地離開了。
我將東西收拾好,一個人走在村莊裏。
大家都很能起早,才五點半路上就已經來來往往有人挑着扁擔經過,看樣子應該是要去農田。
“哎,娃子,你過來。”我正漫無目的地逛着,忽然眼前一個三十多歲模樣的男人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停下了匆匆的腳步衝我招招手。
“你是外地來的吧?這村子裏的人我都認識,你這張面孔生的很。”男人戴着草帽,皮膚曬得黝黑,笑起來一口潔白的牙齒。
我一聽全村都認識,連忙禮貌地問道:“大哥,您認不認識李壯?”
“豁,那小子啊,當然認識了!那可是俺們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呢!”
提起李壯,男人一臉驕傲,彷彿那是他的親兒子一樣。
“他這幾天回村了,您看見過他嗎?”
“啊,說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應該就是大前天早晨回來的吧,我說怎麼村口呼啦圍了好些人呢。”
“您沒去村口嗎?”
“嗨,我那時候忙着挑糞澆田,哪有空去湊熱鬧。”男人搖搖頭,爽快地說道,“小夥子,你認識他?”
“實不相瞞,我是他的大學同學,這次特地過來找他的。”我誠懇地說道,“您能給我指指他家在哪嗎?”
“他家啊……”他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跟我說道,“這個村子的房子建的亂七八糟,我給你指路你未必找得到,這樣吧,你跟我一塊去田裏等我把水澆完了,然後我帶你去。”
我想了想反正澆個水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立馬答應下來。
農村自給自足,大家除了油鹽之外別的東西幾乎都能種出來,所以開墾了大片的良田,我看着望不到邊的農田,心裏面一陣絕望。
這要澆到猴年馬月……
不過男人動作很快,澆完水以後挑着扁擔過來招呼我說道:“走吧。”
我跟着他在村裏左繞過來又繞過去,到最後差點把老人居住的房子的位置給忘了,男人才終於停下來指着一家掛着燈籠的門說道:“就是這家了。”
說完就大大咧咧上去敲門:“老李,李壯在不在啊?他同學找他來了!”
那裏面沒人迴應。
男人又敲了一會兒,院子裏的狗叫的倒是厲害,但就是沒人出來開門。
我聽着那狗的叫聲好像聽着不太像是平常感受到陌生氣息才發出來的吠叫,心裏面頓時警覺起來,難不成是出事了?!
“大哥,您知道他們家平時都幾點起來嗎?”我問。
“我們這裏的人睡得早起得早,約摸着四五點的時候全村就已經有人出來走動了,這老李家也不懶啊,怎麼沒人開門呢?”
我努力推了推門,發現門閂好像並沒有掛嚴實,便鉚足了力氣狠狠一踹。
“哎呀,你這娃子太虎了吧,這樣不禮貌啊!”
男人的喊聲被我拋在了身後,我不顧一切衝進了院子裏,一股強大的戾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