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個屁哦?”
顧知南把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有些無奈,她緊了緊外套,閉上了眼睛。
顧知南揉揉她的腦袋,對着楊老闆無奈笑笑。
“她的酒量就這麼點,這是第一次喝的這麼醉,或許是故事太感人,也或許是她第一次認真的交一個朋友。”
楊老闆點點頭,吹着海風,展開雙臂感受了一下,輕笑道。
“挺舒服的,很久沒有那麼痛快啦!”
“是吧,說出來是挺舒服的。”
顧知南來到她身邊,給她重新遞過一罐風花雪月啤酒。
“我還能喝,陪陪你?”
白酒三斤半,啤酒隨便來,這就是顧知南的底線,只是來到這裏之後碰巧全他嗎是白的,就很離譜。
楊老闆點點頭,接過啤酒兩個人碰了一下,一陣沉默過後。
顧知南撐着欄杆,半屈身,任憑風吹臉頰,輕聲開口。
“愛得深,沒有錯,但我始終覺得真正屬於你的愛情不應該是傷人的冰塊,它可以是一杯溫暖人心的熱茶。”
楊老闆沉默,仰頭喝了一口,撐着手臂,看着洱海,眼神迷離。
“你能不能客觀評價一下夏安歌,我們身後這個喝醉了都那麼溫柔的女孩子,你是個什麼想法?”
顧知南聳聳肩膀,回頭看了一眼房東大人,聲音不大,卻很溫柔。
“我客觀不了,我主觀愛她。”
楊老闆轉過頭,眼裏不知何時已經積蓄了一些晶瑩,她笑了一下。
“我真的好羨慕,我二十多歲的時候,怎麼就遇不見你這樣的人,早些遇見,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年齡相仿真的很好呢,差太多,總是以幼稚二字收尾。”
楊老闆伸手拍了一下顧知南的肩膀,回頭看了一眼安靜的夏安歌,有些笑意。
“你們還小,會經歷很多,要珍惜啊,安歌跟我真的很像,她沒了你,會比我極端,這是我和她同爲女人的感覺。”
顧知南沉默了一會兒,一口悶完啤酒,又給自己開了一罐,開口道。
“我以前總喜歡說,順其自然,順其自然是生活最好的選擇,但我現在不喜歡順其自然,我覺得順其自然是我說過最無能爲力的話。”
顧知南擡頭看着楊老闆,笑容燦爛。
“夢裏夢見的人,睡醒了就應該去找他,生活就該是這麼簡單。我認識一個老頭,他跟我說,偏偏人生充滿了離別,可我希望人生少些遺憾多些美好,我很幸運,可以來到這個世界,遇見她,我不想走。”
“你說,夢裏出現的人,到底是誰在想誰?”
“啊?”
顧知南撓撓頭,然後嘆了一口氣。
“突然太高深了,我不懂,我夢裏出現的人太多了,要不還是喝酒吧。”
楊老闆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不想說,跟他碰了一下才聽見他的話。
“客廳玻璃櫃裏面的婚紗,是楊老闆的夢想嘛。”
楊老闆眼神看了一眼裏面隱約可見的客廳,搖頭。
“穿婚紗是我的夢想,但結婚不是。”
“真的嘛?”
顧知南嘴角透着一股揶揄的笑意,楊老闆仰望明月,突然輕笑出聲。
只是她接下來的語氣透着無限的愁緒不捨,有些痛苦。
“真假還有什麼所謂呢,一切都過去了。”
“你其實什麼都明白啊,就是不肯放過自己,永遠不能忘懷和永遠在等待,何苦,我感覺我在勸人出家,但其實不是,我們都明白。”
顧知南想了一下,丟掉啤酒罐,繼續拉開一罐。
空氣安靜,冉冉吹拂的海風吹散了夏安歌額頭的劉海,吹開了三個人心裏的想法,是兩個人清醒一個在醉,還是三個人都在醉,沒有人知道。
楊老闆沉默了許久,她伸手抓一下,虛無的風從指縫中溜走,她輕聲開口。
“不值得是吧,或許再來一次,我不會再來大理,回到原點,我現在可能會在海浦,窩在家裏,沙發角落,零食看劇,聽聽安歌唱的歌,去電影院看看你寫的劇本的電影,也不錯呢。”
“值得不值得,我不懂,也不會評價,這是你自己認爲的,有個光頭說過,人回到原點,喪失一切記憶,他還是會重複的,因爲沒了記憶,出現的事物對他來說還是充滿了期待,所以爲什麼要回到原點,何不直接嘗試新事物呢?”
露天的陽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有一個接一個的碰杯,楊老闆要喝,顧知南就陪着,也沒有在言語,很多話,說到點了就該適可而止,要等人家有了接下去的念頭纔好繼續聊。
“緣分這種東西,真的挺奇妙。”
時隔幾分鐘,楊老闆再一次出聲,只是聲音已經有了一些醉意,她比不了顧知南這個老油條,顧知南還是那副死樣子,臉不紅心不跳的,這都是以前磨的,剛好這一世的身體也是不易醉的體質。
“先聲明,我不是變態,我只是好奇,好奇知道吧,我是個作者,善於觀察情緒,翻垃圾桶只是對你的情緒好奇!”
顧知南以爲她又要來一句,你怎麼會去翻我的垃圾桶?
楊老闆偷笑一下,白了顧知南一眼,頗有些風情,她開了桌子上僅剩的兩罐啤酒之一纔開口。
“你拜神嘛?”
“不拜,我相信科學。”
顧知南開了最後一灌啤酒,看了一眼睡的正熟的房東大人,她是上來騙酒和燒烤喫的。
“我拜神,是覺得人應該有一個信仰,我相信神,我見過一句話,若無因緣,何以相遇。”
“但神也從來沒有幫過你,是因爲你的神相信你,所以我直接喜歡自渡,人雖然渺小,但是人能學,能修身,能自我完善,能自我適應,人的可貴在於人自身,相比虛無縹緲的神要來的真實。”
顧知南還是一口悶掉了啤酒,一下子捏扁了啤酒罐,丟在地上,地上已經一堆啤酒罐了,他看向楊老闆。
“看過那些爽文小說嗎,整體主線貫穿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即是天命。”
自渡。
楊老闆再一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後苦笑出聲:“沒想到我會被一個小我七八歲的年輕人教育了。”
“還好啦。”顧知南深呼吸了一口洱海吹來的海風,有些舒心,對楊老闆笑笑:“我心理年齡挺成熟的,大概就像你那麼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