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沒有惱怒，沒有悲傷，甚至沒有一丁點情緒。
秦牧見她這樣，猜到了她想問什麼。
也是，她去了帝都五年，五年的時間，足夠讓她瞭解到當年發生的事情。
“你問。”
秦牧也恢復了嚴肅的狀態。
“我是從出生起，就被你抱來了七區。”
秦兮很肯定的說道。
她以前總以爲自己大概是秦牧在垃圾場旁邊，隨便撿的一個小丫頭。
直到後來……
她被七區一些比較德高望重的元老，安排她去帝都做任務……
再到顧老爺子跟她相認。
這一切都像是刻意策劃好的一般。
秦兮不太明白七區這麼做的目的，更不知道秦牧到底想幹什麼。
秦牧重重地嘆了口氣，“秦兮，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
“那就長話短說。”
秦兮打斷了秦牧。
今天她必須要知道原因！
秦牧無奈，只能告訴她。
“你母親死的那天，我的確在帝都。我知道你母親那天生產，所以從C國趕到了帝都，可……去晚了。”
“我一到那兒，就發現她已經死了，當時你就在醫院的新生兒監護室裏，我用了點手段，把你帶走了……”
因爲他知道，如果秦兮留在那個地方，一定活不成。
方圓君那麼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怎麼捨得讓她就這麼死掉。
他不能讓天堂的方圓君有任何的遺憾……
當時他也不想把秦兮帶回七區，可對於當時的秦兮而言，七區是最安全的地方。
總好過被顧家人殺害吧。
顧家人，都是一幫劊子手。
當初他就應該勇敢的追求方圓君，不讓顧呈鳴有可乘之機，這樣也好過看着方圓君一步一步深陷泥潭。
當初方圓君非要嫁給顧呈鳴……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守護方圓君。
後來顧呈鳴出軌了。
他發現了。
但不知道怎麼告訴方圓君。
後來還是方圓君自己察覺到了。
方圓君那時候懷着秦兮，什麼也做不了，甚至想着爲了孩子，原諒顧呈鳴。
如果當初方圓君不那麼懦弱，膽怯……
也許結局會不一樣吧。
好在秦兮跟方圓君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不過也跟環境有關，畢竟秦兮在七區這種地方長大，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懦弱。
秦兮又問：“你跟我媽什麼關係？”
秦牧移開視線，“摯友。”
“你騙人。”
秦兮想對秦牧尊重的，可這樣的情況下，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尊重他！
秦兮直接拆穿了秦牧，秦牧只能如實回答道：“我跟你母親，是在我做任務的時候認識的，當年七區看中了你母親的設計天賦，想要讓人將她帶回七區，獻給C國的公主。”
“專門爲公主一人制作衣服。”
C國的公主，也就是封靳陌的母親。
“當時，我見到你母親的第一眼，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是的，沒錯，就是一見鍾情。”
秦牧從不相信一見鍾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但它就是真實的發生了。
他愛上了方圓君。
“你母親她喜愛自由，肯定不願意待在異國他鄉被束縛。”
“那也是我第一次違背七區的命令。”
他們這樣的人，生活在黑暗的地方，總是渴望一點光。
恰好方圓君就是秦牧的光。
他深愛着方圓君，卻不能跟她在一起。
因爲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那個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美到純粹的女孩，從來都不屬於他們這種生活在殺戮裏的人。
他也不願意去破壞方圓君的美好。
直到後來方圓君結婚，他也依舊充當着護花使者的角色。
只要她幸福就好。
他雖然身在C國，跟她距離十萬八千里。
但他每個月都會抽空去看她。
有時候偷偷的看她幾眼，有時候假裝偶遇。
偏偏那個傻姑娘每次都相信了。
他就這樣守護了方圓君十多年。
只可惜，最終還是沒保護好她。
自方圓君後，再也沒人能走進他的心裏。
他這一生，都未娶。
心裏始終藏着方圓君的位置。
秦兮見秦牧陷入回憶，出聲打斷了他。
“你知道害死我媽的兇手是誰。”
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秦牧身體僵硬住了。
“作爲七區的老大，怎麼會查不到我媽的死因呢？”
“秦兮。”
“是林玥，她害死了我媽！”
秦兮繼續道：“而你，絕對知道這件事情，但你卻沒有選擇爲我媽報仇。”
秦牧皺了皺眉，“小兮，我沒辦法。”秦牧苦澀一笑，“那時候，林玥的哥哥在跟C國的公主談戀愛，我要是對付林玥，你的身份，就會暴露，到了那時候，我根本護不住你。”
“所以我只能忍着……”
忍着？！
秦兮眼眶猩紅。
也對，誰敢得罪C國的公主呢？
事到如今，她知道了真相，卻無法怨恨秦牧，因爲錯的人不是他。
她更恨的，是自己。
如果自己不來到這個世界，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秦兮聲音輕顫，“秦叔叔，你說你愛我媽……其實你那根本就不叫愛！”
“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會放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至少，你該爭取一下！你不努力，怎麼知道沒有結果？”
秦兮後退了一步，眼瞳中都是痛色。
如果她母親跟秦牧在一起，應該不會落到那種結局吧。
“小兮，對不起，是叔叔當初不懂感情，我也想過要努力爭取，可……也只是想想。”
秦牧慚愧的低下了頭。
秦兮深呼吸了下，聲音冷淡道：“我先走了。”
她需要自己去冷靜一下。
還不等秦牧反應過來，秦兮就轉身離開了。
等秦兮背影徹底從這裏消失以後。
一旁的梁之卿纔出了聲，“秦兮這次回來，變的好像不一樣了。”
秦牧長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秦叔叔，你知道秦兮會來找你，特意讓我去外面接她……沒想到最後卻聊成了這樣。”
梁之卿無奈地說道。
秦牧哼了一聲，有點小委屈，轉移了話題，“早知道剛纔就不做實驗了，本來想在小兮面前大展身手，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