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彷彿有密密麻麻的蟲子,在不斷的吞噬她,啃咬她……

    她冷汗直流,想回到閣樓,卻早沒了力氣。

    突然感覺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再然後,眼前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

    ……

    翌日,下午。

    再次醒來,秦兮在實驗基地的牀上。

    睜開眼睛,看見了周圍閃爍的燈光。

    她忍着痛,看向了四周。

    看見了焦頭爛額,在做實驗的秦牧。

    還有在一旁,撐着腦袋,對秦牧一臉無語的梁之卿。

    這是……怎麼回事?

    她沒死?

    秦兮難受地坐起了身子,感覺頭昏腦脹。

    胸口那處還傳來一陣一陣的痛。

    原本她還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呢,居然又活過來了。

    命真大……!

    就在這時,梁之卿看了過來,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秦兮,便淡淡的道:“你醒了。”

    “看來恢復的還不錯。”

    秦兮沒說話,可身體還是很疼。

    梁之卿瞧見她逞強的模樣,輕嗤了聲,嗓音淡雅道:“你還是坐下好好躺一會兒吧。”

    秦兮臉色依舊是蒼白的,沒有一丁點溫度,她抿了抿脣,“你救了我?”

    梁之卿:“子彈,我幫你取的。”

    他幫她取的子彈……?

    秦兮本能地抿緊了脣,她那個部位……似乎有點不合適吧?

    像是看出了秦兮的羞赧,梁之卿無奈道:“我閉着眼睛取的。”

    取子彈的時候,秦牧就在旁邊盯着他,他哪兒敢看秦兮那個部位啊。

    秦牧這會兒正專心做着實驗,並未發現秦兮醒了。

    還是梁之卿叫了他一聲,他才從實驗中回過了神。

    他目光停在了秦兮的身上,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走到了秦兮身邊,“小兮啊,你可算是醒了。”

    秦牧老淚縱橫,跟個疼愛孩子的父親一般,哭着說道:“你餓不餓,想喫什麼跟我說,我去給你準備。”

    秦兮抿着脣瓣,不知該說點什麼。

    梁之卿緩緩地走到了剛纔秦牧做實驗的地方,替他把東西給收拾好了,以免待會兒實驗室又突然爆炸。

    收拾完東西以後,梁之卿還不忘吐槽一句,“秦叔叔,麻煩你下次做實驗的時候心細一點,這裏是實驗室,不是菜市場,別把什麼東西都混在一起。”

    被教育的秦牧,立馬吹鬍子瞪眼的看着梁之卿,心情不爽。

    在小兮面前就不能給他留點面子?

    旋即,秦牧又看向秦兮,笑着說:“小兮你……”

    “梁之卿。”秦兮無視了秦牧,直接叫了梁之卿的名字。

    梁之卿手裏的動作微怔,淡淡的掃了一眼秦兮,“有事?”

    秦兮:“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閣樓。”

    冰冷的語氣,帶着怒意。

    梁之卿毫不遮掩,“封殿下讓我去的。”

    秦兮:“……”

    他不是要讓她自生自滅麼?爲什麼還要救她?

    “是麼……?”秦兮彎了彎脣,“是讓你去看一看我有沒有死的透徹?”

    梁之卿沐浴春風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裏,難免有幾分說不出的輕嘲,“你犯不着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

    “封殿下讓我治的你。”

    梁之卿又補充了一句。

    一直在被無視的秦牧撓了撓頭,想說些什麼,就瞧見秦兮直接從實驗室的牀上下來了。

    秦牧着急的想要攙扶住她,卻被她給避開了。

    秦兮目光冷如薄冰的凝視着梁之卿。

    梁之卿走到了秦兮面前,看了眼她的胸口,公事公辦的樣子,“傷口會開裂。”

    秦兮:“死不了。”

    說完,她就要往外走。

    秦牧急忙去攔着,“小兮,你現在應該臥牀靜養。”

    秦兮停下腳步,看了眼那張牀剛纔自己睡過的牀,諷刺一笑的說道:

    “要我躺在那張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牀上?秦叔叔,你想多了。”

    秦牧臉色頓時變了,“小兮,你說什麼胡話?”

    “我難道說錯了嗎?實驗基地有多少人躺在那張牀上,因爲做實驗而犧牲?”

    “我……”

    秦牧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了,因爲他很清楚,秦兮說的是事實。

    秦兮忍着疼痛,走出了實驗基地。

    因爲太疼,她走路姿勢極度緩慢,跟一隻蝸牛一般蠕動着。

    秦牧推了一下身邊的梁之卿,語氣憤怒道:“趕緊跟過去看看,別讓她出事。”

    梁之卿不願,“秦叔叔……”

    秦牧:“快去,別廢話!”

    聽到秦牧這樣說,梁之卿只能嘆口氣,追了出去。

    一走出去,就看見了秦兮那虛弱的走路姿勢,梁之卿連忙走到了她的身邊,扶住了她。

    秦兮微微地蹙了蹙眉,“你放開我。”

    梁之卿俊俏的臉龐閃過一道無語,“你以爲我想幫你,我是看在秦叔叔的面子上。”

    秦兮聞言,笑了,“我不稀罕!”

    “秦兮,你現在說話非要這麼衝?”

    “是,怎麼樣!”

    秦兮眼眶幾乎一秒變紅。

    因爲這個該死的七區。

    她失去了對她最好的人,她還對北御霆說了那麼多讓他傷心的話。

    她怎麼可能對梁之卿態度好的起來?

    秦兮抿緊了脣瓣,別提多委屈了。

    梁之卿平靜的望着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秦兮哽咽住,半晌後,扯出了一抹諷刺的笑,“梁之卿,那請你倒是告訴我,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梁之卿眸光黯淡,“我認識的秦兮,遇到任何事情,都淡定自若。”

    以前的秦兮,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

    哪怕被丟進死亡谷,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她也從未這般不鎮定。

    “你動感情了。”

    梁之卿很篤定的說出了這句話。

    聽到這話時,秦兮怔了怔。

    梁之卿又自顧自的說:“聽聞昨日北御霆來了七區。”

    “我知道,他是收養了你五年的人。”

    梁之卿時刻注意着秦兮的表情,望着她蒼白冰冷的臉,他繼續道:“你待在他身邊五年,那顆堅硬的心有了情感,十三歲以前的你,無喜無悲,現在的你……”

    “滿身陰鬱,被情感所困……”

    梁之卿說着說着,就搖了搖頭,“秦兮……你這樣,遲早會害了你自己。”

    七區不需要有情感的人,七區的繼承人,更不能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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