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生不如死。
痕妄斂了斂眸，移開了視線。
想來也對。
封殿下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對陸招娣心慈手軟？
陸招娣真要變美，那就該付出一些代價。
這是無可厚非的。
不過瞧見她這副樣子，覺得還是挺可憐的。
痕妄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所以也就只是感嘆一下，最後靠在牆角，一聲不吭。
拿起手機就低頭把玩着。
不過陸招娣那尖叫聲，說實話，真有點聒噪，聽了讓人不耐煩。
不知道過去多久。
陸招娣才癱在牀上，一動不動，像具屍體。
她手指頭微微卷縮着，看起來柔弱極了。
一直不動聲色的痕妄，見陸招娣沒了動靜，纔將手機關了，放入褲兜裏。
他眯着眼，視線一直盯着陸招娣，不難看出她此刻的痛苦。
痕妄邁開步子，慢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陸招娣想起身，可不知道爲何，一點力氣沒有。
臉上的疼痛感慢慢減弱了下去，可她還是很難受。
終於，半晌之後，她擡起了頭。
痕妄只是看了她一眼。
身體就僵硬住了。
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感覺呢。
眼前的女孩，彷彿萬千山河都不及她的美。
一雙明亮的眼睛，足矣驚豔衆人，只要她不說話，她那雙眼睛，彷彿就會替她說話。
狹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着，鼻樑下的櫻桃小嘴，讓人忍不住想親。
簡單來說，這張臉非常不俗，勾魂……
彷彿這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彙，都可以形容在她的身上。
這張人皮面具，跟她那張臉，完全匹配。
要說這麼一張我見猶憐的臉，痕妄看了完全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他見過的美女不少。
執行任務時也遇到過極美的女孩，可像陸招娣這樣的，第一次遇見。
她的眼睛很純粹，乾淨，不能深度的去打量，但凡認真仔細去打量了，就會很快溺死在她的那張五官裏。
痕妄視線閃躲，不敢看陸招娣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那只是一張假臉，真實的陸招娣，不長這樣。
陸招娣見痕妄驚慌失措的閃躲模樣，以爲自己很醜。
立馬恢復了力氣，看向鏡子，對着自己的臉照了起來。
當看見鏡子裏自己的那一瞬間。
陸招娣感覺自己身體的靈魂都被抽空了。
太美了。
這鏡子裏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嗎？
明明跟她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就這樣她走出去，誰知道她是陸招娣？！
別說別人認不出，就連她自己，都清楚的知道，這張臉根本不屬於自己。
忽地，她笑了。
邊笑邊哭。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開心。
這麼美。
跟秦兮那張臉比起來，也是不相上下了吧，甚至，只要她性格討喜，會比秦兮更加受到男人歡迎。
而且她還沒有化妝。
她看向痕妄，說道：“我現在狀態怎麼樣？”
“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裏？”
她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去找北御霆了。
“既然改頭換面了，是不是要換個名字？”他問。
陸招娣聞言。
眼睛裏突然浮現出堅定。
“不，我不換。”
一開始她有想過要換名字，可是看見自己這張臉後，她頓時間沒有換名字的慾望了。
答案很簡單。
她想讓秦兮輸給她，輸給陸招娣！而不是隨便起個名字。
痕妄輕笑一聲，“不換名字？你不怕秦兮認出來？”
陸招娣：“我爲什麼要怕？我已經是脫胎換骨的人了，這張臉任憑誰也認不出，更何況，我要用我陸招娣的名義打敗她，奪回屬於我的男人，而不是虛構的名義。”
痕妄懶洋洋的眯着眼，“你真覺得她認不出來你？”
陸招娣：“我有自信能僞裝好自己。”
秦兮再聰明也只是一個人。
面對她，頂多只是覺得她叫陸招娣，完全不會覺得她就是陸招娣。
而且，她用這個名字，可以讓秦兮時刻記住，陸招娣，因她而死。
痕妄低下頭，思考一陣。
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菸，放進了嘴裏，點燃，然後慢條斯理的吸了一口。
陸招娣看見他這樣，忍不住皺眉，“你怎麼不回答我問題？”
痕妄聞言，語氣輕飄飄的，“隨你，只要你有那個自信，不被秦兮認出來。”
陸招娣低下頭，“我相信自己。”
痕妄四周煙霧繚繞，站直了修長的身體，“你的聲音最好變一變。”
要不然聽聲音也很容易發現她是誰。
長相變了，聲音沒變，還是容易讓人懷疑。
陸招娣聽言，咬了咬脣，隨即點頭，“知道了。”
“我這幾天會努力改變自己聲線的。”
陸招娣聲音一直都不錯。
學習其他的聲音和聲線，也不困難。
痕妄提醒道：“記住，你的面具最好不要摘下來。”
“放心吧，它防水，戴着睡覺也沒問題，從今天開始你就頂着這張臉示人，不要再用你以前那張臉了。”
陸招娣本能地摸了摸自己臉頰，隨即擡頭，對上痕妄的視線，“知道了。”
她還捨不得撕掉自己的這層面具呢……
只要將來能留在北御霆身邊，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痕妄：“行了，你先休息吧。”
說完，他準備離開。
這時候，陸招娣卻叫住了痕妄，“等一下。”
痕妄停下了腳步。
陸招娣自顧自的開口道：“你們跟秦兮的恩怨很深？”
痕妄睨了她一眼，“是挺深的，不過我勸你一句，不該問的事情少問，問多了對你沒好處。”
“秦兮的身份，也不是你這種人可以去打聽的。”
越打聽，越容易出事。
陸招娣抿了抿脣，隨即冷冷地笑了一聲，她知道秦兮身份不簡單。
但那又怎麼樣？
現在的她只不過是生活在北爺的保護下，倘若沒有北爺，她又算得上什麼呢？
陸招娣暗暗的想着，眼底全是嫉恨。
痕妄不想跟陸招娣多說廢話。
也不想再看着她那張臉。
越看心裏越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