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些傭人端菜離開,拿去廚房熱了以後,秦兮纔出聲說道:“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我隨便喫點也可以。”
“就算是喝湯也能喝飽。”
北御霆:“你晚飯沒喫。”
“小兮,不管你心裏怎麼想,我都要告訴你,你在我這兒半點委屈都不能受。所以,當然要喫熱乎的飯菜。”
秦兮耳朵靜靜聽着他的話,說:“也不能怪你。”
“今晚出了點意外,要是我早點回家的話,就能喫上熱乎的飯菜了,而且以我對你的瞭解,我沒回家,你肯定也不會動筷,所以,你現在肯定很餓。”
北御霆輕輕地扯了扯脣,“還算你有點良心。”
秦兮不語,嘴角掛着微微地弧度。
……
翌日早晨。
陸招娣小區。
黎青來到了這裏。
柴草醫館這幾天挺忙的,所以她沒把老闆製作出的解藥,在當天送到這裏來,今天得空,立馬就來了。
她按照秦兮給的地址,找到了小區,來到小區門口,又給秦兮發了個消息,問她那個人住的樓層和單元。
黎青本以爲老闆日理萬機,回覆她消息可能要很久,她大概率要站在外面等很久,但是沒想到她秒回了,告訴了她要給對方解藥的那個人樓層和單元。
黎青松了口氣,然後按照她發的樓層和單元,找到了陸招娣家門口。
黎青也不知道這樣貿然打擾別人會不會很不好,但她還是鼓足勇氣,敲了敲門。
裏面門被打開,走出來了一個長相帥氣,很高的男人。
黎青先是一愣,懷疑自己有沒有走錯。
老闆也沒跟她說這家主人是誰,就告訴她要把藥送到這裏來。
痕妄:“你是?”
黎青:“我是我家老闆叫來的。”
考慮到對方可能不知道她口中的老闆是誰,又補充了句,“我老闆是秦兮,你認識嗎?”
痕妄怔了怔,“她叫你來幹什麼?”
黎青:“送藥啊。”
送藥?
治陸招娣的藥嗎?
痕妄:“快進來。”
他有些激動。
黎青擺擺手,往裏面好奇的看了一眼,但也沒想過要進去,“不了,老闆讓我把藥帶到就行了,這藥是外敷的,敷在傷口上就好。”
說完,她就遞給了痕妄那罐藥,“隨便什麼時候敷都行,直到敷完。”
痕妄連忙接過了藥,“謝謝。”
黎青動了動脣,正要說不用謝。
可這是陸招娣從房間裏面走出來了,看見痕妄站在門口不知道跟誰說話,陸招娣立馬出聲開了口,“誰啊。”
她走到了門口,來到痕妄身邊,朝着門口看去。
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這張臉,她不會忘記!
她跟她見面的第一次,是因爲秦兮,當時秦兮要幫她減肥來着,這個人拿着帆布包,裏面裝着可以幫她減肥的東西……
她知道她,她是柴草神醫的助理,更明確一點,她是秦兮的助理!
黎青看了陸招娣一眼,嚇到後退了一步。
這臉太可怕了,簡直是面目全非。
所以老闆要治療這個女人嗎?
可老闆的藥,好像沒辦法讓這人容貌恢復吧?
算了,不管了,反正跟她沒關係,她只負責把東西送到。
現在陸招娣這副鬼樣子,黎青根本認不出她是當年的那個小胖子。
黎青不認識陸招娣,陸招娣認識黎青啊,看見黎青,她臉色一直是蒼白的。
黎青微微一笑,沒有太關注陸招娣,只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痕妄點了點頭。
黎青這才鬆口氣,轉身離開了此處。
當黎青離開以後,陸招娣本能的垂下了眼皮。
想起了曾經秦兮毫無保留的救她……
那些被她塵封起來的記憶,因爲黎青的出現,讓她再次回憶了起來。
痕妄看向陸招娣,“你怎麼了?”
陸招娣看了眼痕妄,連忙回答道:“沒事。”
痕妄:“可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人的直覺,應該錯不了。
陸招娣不想說以前的事情,嘴角微微掛起笑容,“我真沒事。”
痕妄也不好繼續問下去,“那進屋吧,我們上藥。”
陸招娣嗯了一聲。
進屋後,陸招娣依然是心神不寧的。
其實從她出生起,就沒遇到過善待她的人。
相比起那些對她充滿惡意的人,秦兮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她……什麼都想跟她比。
她真的恨啊,爲什麼同樣是女孩子,秦兮活的比任何人都漂亮,可自己卻一直深陷泥潭裏無法自救,這對她一點也不公平。
這些年她被嫉妒矇蔽了雙眼。
直到黎青再次給她送藥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其實秦兮……根本不欠她什麼。
當年她們素不相識,可秦兮卻願意幫她一次又一次,別人嫌棄她胖,嘲笑她胖,可秦兮卻沒有。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嫌棄過她。
如果不是因爲她對北御霆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或許秦兮不會跟她走到如今這一步。
痕妄打開藥瓶,替陸招娣上藥。
這藥很神奇,讓陸招娣感受不到一點痛,甚至覺得臉上傷口很溫熱很舒服。
跟之前戴人皮面具時的那種痛比起來,這一秒她覺得自己簡直在天堂。
痕妄眼眸微微閃爍着一絲絲的清冷。
陸招娣擡眸跟他對視在一起。
她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抓住了痕妄的手腕。
痕妄頓住,“怎麼了?”
陸招娣:“痕妄,我有事想跟你說。”
“先上完藥,乖。”痕妄哄她。
陸招娣咬了咬脣,感覺有點痛,她道:“其實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對我只是一種同情,我也能感覺到你跟我在一起並不快樂,你每天都在壓抑着自己。”
“你覺得,我現在變成這樣都是因爲你,所以你自責,你把自責當成了喜歡。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不想你再繼續這麼糊塗下去了。”
她夠壞了,不想把別人也拖下水。
尤其是像痕妄這樣好的人。
他對她很好,救了她,雖然對她只是利用,可是從頭到尾,他都沒傷害過她,她不想讓他再糊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