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永達這樣那樣解釋了一番,

    “以往傳遞消息都是在下派人到各個莊子,告知各位管事,就算是查賬也是如此,他們並不清楚在下管理的莊子具體位置,更不知道姑娘的住址。所以……”

    別說他們,就連吳永達自己都不知道藍粒粒究竟住在哪?

    藍粒粒聽的十分汗顏。

    她輕咳一聲,想想那些稻種種的地方,吳永達不去當地下黨真是可惜了,

    “倒也不必如此謹慎。”

    雖然他管理的田莊不論是地址位置還是地勢和建築,都會讓人不自主聯想到地下窩點。

    那裏原本就是鄭有金用來幹壞事的地方,真的不能怪別人有這種想法。

    吳永達着實有些尷尬,

    “姑娘說的是。”

    小武看藍粒粒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眨巴了兩下眼睛,指着桌上攤着的金銀首飾,提醒道:

    “主子,這些東西……”

    藍粒粒頓時橫眉豎目,將剛剛替換的桌子再次一掌拍碎,

    “說,你是不是把佃租都拿去賣了?”

    九命用力踩了那人一下,才擡起來腳。

    因爲臉部長時間被壓在地上,牙齒碰到口腔,他擡起頭時,嘴裏直往出冒血。

    劉大卻顧不上喊痛,連忙跪在地上,不停求饒,

    “姑娘饒命,是我豬油蒙了心,你要罰罰我,千萬別傷害我兒……”

    藍粒粒一聲輕笑,涼涼說道:

    “晚了。”

    看到劉大怔在原地後,她才繼續補充,

    “你不會就這一個兒子吧?那可就慘了,你啊,要,絕,後,啦!”

    儘管藍粒粒的聲音清脆中帶着俏皮,卻宛如惡魔的詛咒。

    劉大隻覺得一道天雷迎頭劈下,大腦一片空白,常年風吹日曬的黝黑皮膚肉眼可見的失去血色。

    似是不敢相信,他呆呆的看着藍粒粒,好像要確認剛剛是不是幻覺。

    藍粒粒好心的滿足了他的願望,笑嘻嘻道:

    “我說,你兒子以後都生不出孩子啦~”

    小武不忍直視的扭開臉,主子好歹是個姑娘,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就說這些話!

    九命和其他人也是一臉無語的樣子。

    藍粒粒纔不理會他們,看到劉大因爲震驚而瞳孔圓睜,身體晃動,這才心氣順了些。

    只是轉瞬就收起臉上的笑意,語氣森然的說道:

    “敢偷我的東西,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劉大胸中涌起熊熊的怒火,猛地起身,朝藍粒粒撲去。

    站在他左右的兩人沒有反應過來,伸手想抓的時候已經夠不着了。

    吳永達一聲驚呼,百無一用是書生,他什麼也做不了。

    好在小武和九命一直防着這人。

    九命飛起一腳,正中劉大腹部。

    他直接倒飛出去,哐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他的武功都是當兵時從戰場上學來的,只是仗着體格健壯,身手比其他人好些。

    但是比起九命這種從小學武的人,那幾招完全不夠看。

    這不,還沒來得及出招就已經被秒殺了。

    藍粒粒腳尖摩挲地面,好可惜,一個打人的機會就這麼白白失去了。

    她剛剛應該站起來,走到那人面前,再開嘲諷的。

    那樣就能自己動手了。

    這次吸取教訓,下次一定改正!

    之後劉大也被帶走審問了。

    吳永達則接手了全部的賬目,一天以後,看着更加滄桑了,他手裏拿着一本新的賬冊,遞到正在烤玉米喫的藍粒粒面前。

    這當然不是收穫的玉米,而是從空間裏拿出來的嫩玉米。

    “姑娘,這是重新寫好的賬本,已經找佃戶覈查過,有七成都交過租子了。劉大吞了其中兩成租子,拿去售賣,得到兩百七十兩銀子,花去四十兩,如今還剩下兩百三十兩。”

    吳永達眼睜睜看着藍粒粒把添柴的木頭一截截掰斷,手臂粗細的木頭啊!

    他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不是因爲玉米的香味,純粹是嚇的。

    藍粒粒冷聲問道:

    “賣哪了?”

    吳永達立刻作答:

    “府城的齊家糧鋪。”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齊家世代做糧食生意,價格公道,頗有口碑。揚州的幾家糧鋪幾乎全是他們開的,整個江南也屬他們的生意最大,姑娘要是賣糧可以找這家。”

    藍粒粒斜睨了他一眼,

    “誰說我要賣糧了?”

    吳永達一愣,

    “難道姑娘想自己開糧店,這也是個辦法。”

    藍粒粒站起身,把烤的金黃噴香的玉米拿起來,聞了聞味道,狠狠在上面啃了一口,把不能喫的芯都啃掉一半,又呸呸吐了兩口。

    吳永達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看見,繼續說道:

    “姑娘名下有這麼多田地,不需要收糧就能支撐一家店鋪運轉,剛好您名下有一家書鋪明年不打算續租了,可以……”

    藍粒粒打斷他的話,

    “嘖,誰說我要賣糧食了,自己存着不行?”

    自從藍粒粒將手裏大部分的賬本都交給吳永達管理後,他才知道除了五千餘畝的土地,藍粒粒名下還有一條位於府城的商業街。

    當然,他只負責管賬本,除了田莊之外,那些租金都是九命負責收取。

    雖然知道她不缺錢花,可是,他有些遲疑的說道:

    “這麼多糧食,姑娘要全都存起來?到了明年,陳米陳糧的價格會跌不少。”

    藍粒粒無語,

    “今年不賣,明年不賣,以後都不賣糧食,聽明白了?”

    吳永達這下是真的驚了,很想脫口而出不賣的話,要等着它們全都發黴嗎?

    尤其是這樣大的量,想要保存也是件難事,首先不是每個田莊都有自建的糧倉,即使有,也要維持糧食不壞也需要許多維護工作,又是一筆支出。而且這些簡易糧倉甚至比不上自家用瓦罐保存更爲密封,能保證兩年不壞就是極限了。

    就算是工部主持修建的官家糧倉,同樣需要隔上兩三年,就把舊米替換成新米,再把舊米賤價賣出去。

    省的哪一天需要開倉放糧時,裏面都是能喫死人的黴糧。

    除此之外,如果不小心遇到鼠災蟲害,那更是難以保存。

    所以,不管怎麼算,都是把糧食賣掉更划算。

    於是,吳永達仔仔細細的解釋了一遍。

    藍粒粒以前覺得這人挺有眼色,怎麼這次磨嘰起來沒完沒了?

    實在不怪吳永達,而是藍粒粒這個主意,不管是誰看來,都覺得太過荒唐。

    但藍粒粒卻格外堅定,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爲了不讓自己的耳朵起繭子,她趕緊轉移話題:

    “剩下的三成租子,是你收還是我親自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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