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粒粒不知道駱婷回去說了什麼,又都告訴了誰,總之,第二天一大早,府門就被人敲響。

    下人說有個小胖子一直在用石頭砸門。

    她嘆了口氣,讓下人把他領進院子。

    駱峻今年八歲,可是在藍粒粒眼裏,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是個胖嘟嘟的小不點,能直接抱進懷裏當成小乳豬的那種。

    駱峻看見她後怔了片刻,眼圈突然泛紅,聲音很低,

    “他們都說你死了……”

    藍粒粒上前幾步,將他抱起來,坐到院中的石凳上,就和那年一樣,同樣是破敗荒涼的院落,唯一的不同是廚房裏沒有傳來小小準備點心的香味。

    “抱歉。”

    藍粒粒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大人間的恩怨。

    她當時是打心裏喜歡這個弟弟,喜歡這個親人。

    後來見到傻乎乎的五福,還有長不高的沈耀,其實都是因爲在兩人身上看到駱峻的影子,一開始纔會對他們好。

    駱峻低着頭聲音哽咽,

    “我看見牀頭包着的點心就知道你還活着,可是娘不相信,他們都不相信。我知道你只是走了,你走了也好,你在侯府過的不開心。”

    藍粒粒心中涌上一股酸澀,從前那個只知道喫喝玩樂的小紈絝也長大了。

    她把人放到另一張凳子上,回屋從空間取了許多喫的,全都是小小做的,一股腦擺到石桌上,

    “要不,喫點東西?”

    駱峻抽噎了一下,看到桌上各種沒喫過沒見過的東西,沒忍住,小胖手拿起一個薯片放進嘴裏,嘎嘣一聲脆響,他圓溜溜的眼睛亮了起來。

    藍粒粒鬆口氣,又給他剝了一塊Q彈的軟糖,

    “你過的怎麼樣?”

    駱峻撇撇嘴,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還是那樣。”

    藍粒粒準確領會了他眼中的意思,你要是不走,就知道問題的答案了。

    她乾咳一聲,又把喫的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娘對你好嗎?”

    駱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挺好的啊,不過你走之後,孃的脾氣變差了,我覺得娘一定也很想你。”

    他說着抓住藍粒粒的一隻袖子,

    “你真的不回去嗎?”

    藍粒粒摸了摸他的腦袋,又晃了晃他腦袋上紮起來的一隻小角,

    “你可以隨時來找我玩,我介紹兩個大哥哥給你認識。”

    駱峻的眼神黯淡下來,抓起一把薯片塞進嘴裏,嘎嘣嘎嘣咬下去,像是在泄憤一樣。

    藍粒粒忍笑,戳了戳他更加圓鼓鼓的臉頰,

    “還在練武嗎?怎麼還是這麼胖?”

    駱峻瞪了她一眼,亮起自己的小拳頭,口齒不清的說:

    “窩泥孩着呢!”

    他嚥下嘴裏的東西,身體一挺,從藍粒粒的膝頭跳下來,

    “男女授受不親,我都八歲了!”

    藍粒粒這才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我變成女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駱峻搖頭,

    “你本來就是女的啊,我以前就告訴過你,是你不信!”

    “什麼?”

    藍粒粒簡直像是聽到了驚天祕聞。

    駱峻臉色微紅,

    “我還穿着開襠褲的時候,告訴過你,沒有撒尿的jiji就是女孩,可是你不信。”

    藍粒粒還能說什麼,原主被駱趙氏洗腦的太徹底。

    再說駱峻那時候纔多大,她怎麼可能相信一個小孩子嘴裏說出來的話。

    每每想起原主,藍粒粒都爲她覺得悲哀。

    偶爾還會慶幸自己沒有同樣的遭遇。

    相比之下,她寧可一個人在外面掙扎求生。

    藍粒粒收回思緒,看着如今變成小大人的駱峻,

    “我和你打聽個事,但是你要保密。”

    駱峻指了指桌上的薯片,

    “我還要喫這個。”

    “成交。你想喫就過來。”

    對待食物就是要慎重,兩人擊掌爲誓。

    “駱傑還有他妻子,你瞭解多少,有沒有察覺什麼異常?”

    “沒有。”

    駱峻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才搬到前院一年時間,見到他的次數還不如父親多,不過他們成婚的時候,嫂嫂給我和三哥的見面禮是一套文房四寶,先生說特別特別貴,讓我好好愛惜。”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庶媳婦想要討好嫡親的小舅子,拿些家底出來,情有可原。

    要不是礙於那個高手的存在,照着藍粒粒的想法,直接把人擄走審問一番就什麼都清楚了。

    她不知道的是,當她滿大街晃盪的時候,顏朔已經這麼做了。

    駱傑不能輕易動,住在後宮的麗妃卻沒這個顧慮。

    這個時候,君王無情體現的淋漓盡致。

    在顏朔運用蔡公公留給他的人手查出點蛛絲馬跡之後,把一直替麗妃往宮外傳遞消息的宮女抓住。

    皇帝直接將人抓起來,祕密審問。

    拿到口供後,顏朔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皇帝沒什麼表情,

    “與你無關,是我決定不用靈果救治那個孩子的。他的體弱完全是麗妃咎由自取,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顏朔沉默不語,爲自己的隱瞞而羞愧,但是他不能拿藍粒粒的祕密去賭。

    “好了,還是說說聯繫她的幕後之人是誰吧?真想她所說是兩年前告老還鄉的父親?”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她的乳孃已經招供,她不是親生的,他們府裏都知道這件事。而且當年她非要進宮的事鬧的不小,可見他們關係不好,應該只是爲了禍水東引。”

    皇帝點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好喫好喝把她養大,哪一點曾虧待過她,如今居然反咬一口,恨不得朕的老臣去死,繼續審。”

    他衝着在下方等候命令的人道。

    顏朔等人離開後,繼續說:

    “還有一種可能,她確實不知道聯繫自己的人是誰。”

    兩人都默契的避開了戰場上消息泄露的最大源頭來自皇上自己,顏朔也是無語。

    他在邊疆抓了一個又一個的內奸,還是不管用。

    最後只好讓整個軍隊實行封閉式管理,因此,向京城傳遞的消息都少了許多。

    加上最後決定勝負的奇襲並沒有提前上報,等消息傳到京城時,對麗妃等人而言已經爲時已晚。這才能夠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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