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在原地,“你不回去?”
“你不也沒有回去。”徐止然大方坐下,竟比秋漫還像貴客。
秋漫找了個角落落座,“我不是去玩,我那是去幹正事的。而且還是張老爺請我去幫忙的。”
說完,她衝着徐止然的方向挑了挑眉,怎麼樣?張老爺有請你去嗎?
“剛纔張老爺與你的談話我都聽見了,兩百兩白銀不少,要是我碰巧發現了張夫人的病症,這兩百兩銀子不就是我的了嗎?”徐止然淡定的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自己,一杯遞到秋漫面前。
秋漫不接,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響,“你……那好,那我們來打賭,看看誰能解了張夫人的病。”
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這一次,徐止然輸定了。
“打賭就要有賭注,要是我輸了,我給你免費做一個月的飯,要是你是輸了……”徐止然的話突然一頓,想到她的黑暗料理,突然有些說不下去。
秋漫欣喜的接話,“好啊,要是我輸了,我就給你做一個月的飯,只要你敢喫。”
徐止然無奈扶額,嘴角卻不由自主的揚起,“看來,我還真不敢贏。”
“你知道就好。”
回去的氛圍比來時好了不少,秋漫這纔有閒情逸致看着窗外的風景,本以爲看見的會是鶯飛草長的美景,不曾想看到的竟然是枯黃一片。
她咦了一聲,揉了揉雙眼,是看錯了嗎?怎麼稻田裏的水稻都枯萎了。
徐止然順着她的目光往窗外望去,“今年一整年都沒有下過一場雨,田裏的水稻都枯了。”
“隔壁鎮在鬧饑荒?”
鬧饑荒這個說法還是今天剛聽說的,在她的印象中,秋家村和徐家村都還算富裕,並沒有窮到沒有飯喫的地步。
山上多蘑菇,村裏人有的時候會進山採菇,運氣好碰見一兩株靈芝,賣給藥鋪之後還能換幾十兩銀子呢。
而鳳翔鎮的村民都是靠種地爲生,天不下雨就是要將他們活活餓死的節奏。
秋漫生出那麼些悲天憫人的情緒,但她又不是東海龍王,沒有辦法呼風喚雨,爲他們感到可憐的同時,心裏更加堅定和迫切的想要找到長久的賺錢之法。
不知清風寨上的工廠建的怎麼樣了……
“每隔幾年都會如此,不過今年的看起來格外嚴重罷了。”徐止然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當時立志報國,也是爲了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看到家鄉這副景象,他心情也不美麗。
回去的路途有些遠,秋漫看着千篇一律的鄉野風景,睏意襲來,不知不覺的便睡着了。
徐止然一直默默的關注着她,當她快要跌在軟榻上時,他伸手拖住了她的腦袋,讓她輕輕靠在他的肩頭。
她睡得很沉,卻又很安靜。
徐止然微微偏頭就能夠看見她恬靜的睡顏,長而捲翹的睫毛在眼睛投下一圈剪影,長得……是挺漂亮的。
秋漫睡到自然醒,馬車早已停下,察覺到身旁的呼吸聲,扭頭一看,恰好和徐止然臉貼臉,脣只差一寸便吻了上去。
“剛纔你睡覺的時候枕在我的肩頭我都沒有說什麼,你倒是先責怪起我來了。”徐止然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我主動靠在你肩上的?”秋漫努力回想,有些記不起睡覺之前發生了什麼,是她主動枕靠他的肩膀嗎?
“不然呢?”徐止然動了動僵硬的手臂,走了出去。
張老爺已經備好了飯菜,這麼一來一回,肯定是餓了,喫飽肚子纔好辦事兒。
飯桌上,張老爺拉着徐止然聊天。
“徐公子這一次打算在鎮上待多長的時間,什麼時候回京?”張老爺與他是故交,說起話來也相對隨意和輕鬆。
“回京時間還未定,不過不會在鎮上待太長時間。”
“這樣啊,你年紀也不小了,說親事兒了沒?你娘對你的事兒不上心,你自己得上心一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少了哪一樣都不行。”張老爺越看他越喜歡,男兒就該如他這般英勇無謂。
“先生的話我都記在心裏。”
秋漫喫飯很安靜,也沒有打算參和他們的聊天,不曾想,聊天的話題卻轉移到自己身上。
張老爺盯着秋漫略帶嬰兒肥的臉看了一會兒,“秋姑娘看着年紀不大,可婚配了嗎?”
秋漫放下碗筷,甜甜一笑,“張老爺或許不知,我是徐公子曾經的大嫂。我已經喫飽了,就先回房了。”
她說完就走,根本沒有在意桌上人的反應。
張老爺咳得臉通紅,“徐公子,原來你們的關係……”
徐止然被秋漫說得一口氣下不去上不來,“她已經和大哥和離了。”
“雖說已經和離,但閒言碎語肯定不會少,就算你們住到京城裏去,被人知道了,肯定少不了旁人戳你們的脊樑骨?世上女子那麼多,而且你的身份還特殊,如果非要選她,未來的路有多難走,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徐止然爽朗一笑,給他的碗裏夾了一筷子的回鍋肉,“我是個會怕旁人閒言碎語的人嗎?張老爺看着與年前相比瘦了許多,多喫一些。”
這是暗示他閉嘴呢。
張老爺也沒有那麼的不識時務,將肉吃了,心裏想着,年輕人果然玩得開。
幾人連帶着大夫一同到了張夫人的房中。
屋內奇特的香氣似有若無,比昨日還要濃郁幾分。
大夫診斷得很仔細,將脈搏把了又把。
當大夫從裏屋出來,張老爺連忙迎了上去,“大夫,夫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大夫眉頭皺成川字,“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大夫有什麼直言就是。”
“就怕張老爺你承受不住。”大夫還是要顧及一下家屬的心情。
“大夫您說。”
“張夫人的情況沒有什麼改變,就是身體變得愈發虛弱,要是再如此下去,恐怕熬不過幾天了。”大夫神情凝重,他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病症,怎麼如此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