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傷了腦子,秋進福只能保持着側臥的姿勢,之前還有些肉的臉在這病痛之中消瘦下去。

    本就醜陋的五官因此而變得更加猙獰,也就他們幾個人親近的人看習慣了不覺得恐懼,有一些醫術一般的大夫看見他的臉就嚇得不願醫了。

    秋漫心疼的盯着他的臉,想着要是在現代就好了,以現代醫療的高超技術肯定能治好他臉上的傷疤。

    秋進福喝了兩口小米粥之後感受到秋漫的視線,他的目光閃了閃,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臉,“漫漫,你別看了,醜。”

    秋漫回神,這才意識到目光或許太過於肆無忌憚,傷到秋進福敏感的心。

    她扯下秋進福的手,“不醜的,這是神的禮物。”

    秋進福不解,“什麼是神的禮物?”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就和樹上長得蘋果一樣,神在挑選的時候,發現一個又大又圓的蘋果,一時忍不住,就咬了一口。等那蘋果落入人間,就和別人的長得不太一樣。之所以不一樣,不是因爲他不好,而是因爲他是神選的落入人間的禮物。”秋漫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秋進福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裏閃着炙熱的光,“漫漫,你說我是神選的禮物?就像又大又圓的蘋果被神咬了一口?”

    秋漫將茶盞放到他掌心,“對啊,所以你臉上的傷並不醜,只是被神吻過而已。”

    秋進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食慾大開,又多喝了一碗粥,喫飽喝足之後,頭又疼了起來。

    “漫漫,我的病是不是很難治?”

    秋漫笑答,“不會難治,就是些小毛病而已,等吃了孫大夫的藥,你就能儘快好起來。”

    爲了不讓他多心,秋漫不願將實情告訴他。

    “剛纔你和孫大夫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聽說他曾經還是宮裏的御醫,連他都束手無策的病,還能有什麼希望?”秋進福的心情低落下去,他非常想在秋漫面前表現的開心一些,但病痛折磨得他巴不得此刻就死去。

    “你知道的,太醫這種人都喜歡說的嚴重一些。阿和已經陪孫大夫去拿藥了,到底能不能好,不如等吃了藥之後再說?”

    秋進福點了點頭,他又擔心起另外一件事,“看病肯定得花不少銀子吧?漫漫,你哪兒來的銀子?”

    “銀子的事兒二哥你別擔心,我肯定能想到辦法的,你既是一個病患,就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因爲這種事情想多了對你的病情並沒有什麼幫助。”秋漫聽見屋外的動靜,便走了出去。

    原來是阿和拿着藥回來了。

    阿和偷偷的瞟了屋裏的人一眼,小聲道:“孫大夫的藥還真不是一般的貴,你給我的銀子只夠抓一天的藥量。這一天的藥吃了有什麼用啊?”

    秋漫接過藥包,神情凝重了起來,“銀子的事兒我會想辦法,但你可千萬不要去和二哥說,他心思重,你要是和他說了,他保證不喫這個藥了。”

    阿和懂得這一點,“不過,這麼貴的藥或許沒有任何作用,真的要一直喫下去嗎?”

    “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剛纔孫大夫不是說了,可以做個開顱,或許就能治好……”

    對上秋漫的目光,阿和的聲音逐漸的低了下去,“總好過現在用金子貴的藥續命。”

    “可那只有一成的把握,開顱不是什麼小事兒,要是失敗了,二哥可就沒了。”

    秋進福是秋漫來到異世之後,對她最好的人,也是真正把她當做親妹妹的人。當時聽說她在徐家受了欺負,差點就扛着鐵鏟去和徐止歸幹架了,只是最後被秋老爹拉住。

    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不要管別人家的事情了。

    也因此,素來老實寡言的秋進福和秋老爹冷戰了三天。

    只要她秋漫活着一天,絕對不允許秋進福出事。花點銀子怎麼了?銀子花了還可以賺,哥哥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阿和性子急,“那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嗎?”

    秋漫決定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都說說看要不要動這個手術,後果會如何。

    一開始只有秋漫、阿冬與阿和三個人討論,不知徐止然怎麼聽到了風聲,帶着飛鳶加入了他們的討論。

    經過幾天的相處,阿和對徐止然很是崇拜,不僅武功好,還會做飯,簡直是個完美男人。

    “徐大哥,你來說說看,到底要不要同意二哥開顱?”阿和將難題拋給徐止然。

    徐止然一雙漆黑的眼盯着秋漫,“還是聽聽小秋的意見吧,畢竟她纔是最關心秋二哥情況的人。”

    幾人圍坐在涼亭之中,清風徐徐,卻吹不散五人壓抑的情緒。

    飛鳶是個缺心眼的,好奇道:“看着秋二哥人高馬大的,怎麼會傷了腦袋?這也太不小心了吧。”

    阿和一拍桌子怒道:“並不是不小心撞到了腦袋,而是被秋家人打了,他們都以爲秋大哥偷偷藏了私房錢,就想打得他將銀子交出來。當時就直接把人打昏迷了,要不是秋漫姐回來的及時,恐怕二哥早就沒命了。”

    說起這件往事兒,他依舊氣得火冒三丈。

    飛鳶驚得嘴巴張大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怎麼會有這樣的家人?這種事就應該報官!讓衙門來收拾他們!”

    阿冬瞪了阿和一眼,與飛鳶解釋道:“飛鳶你別聽他瞎說,沒有證據的事兒怎麼敢亂說,而且都是一家人,這麼做不太合適。”

    “秋姑娘都是些什麼家人啊,竟然連自己的親弟弟都打,要是他們不高興,是不是連秋姑娘也打了?”飛鳶抖了一激靈,他從小就是孤兒,在戰場上被徐止然撿走之後,就一直跟着他。

    徐大哥粗中有細,從不讓他受委屈。

    飛鳶根本無法想象秋漫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一瞬間,他突然有些明白少爺爲什麼會格外憐惜這個姑娘了。

    阿和擡頭挺胸,“怎麼會?有我在,秋家人別想欺負我秋漫姐。”

    “算了吧,瞧着你那小胳膊小腿的,連秋二哥都打不過那羣野蠻人,你在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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