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泉有也知道自己孃親的性子,好言相勸道:“孃親,你在屋裏憋了這麼久,就不想出去看看嗎?我租了一條船,天氣這麼好,我們一家子在船上看風景,豈不是很舒服?”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陳老夫人便意識到自己的確很長時間沒有出門了。
但是她這麼一把老骨頭,就算是出去玩兒,也會被折騰的夠嗆。
她擡頭看了眼天色,微風徐徐,暖陽不燥,很適合出遊。但是她想象中的出遊,是和自己的寶貝兒子,寶貝孫子一起。而不是和秋漫小五那樣的賤女人在一起。
“不去。”陳老夫人着重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拒絕。就這麼輕描淡寫的答應了的話,她的面子往哪裏擱?
陳泉有其實無所謂自己的孃親去不去,進來過往是秋漫的意思,他也就是走個過場,並且緩和一下和自己孃親的關係。
既然對方不去,他也不強求,畢竟年紀擺在那兒,折騰來折騰去,太過於麻煩。
“既然孃親不想去,那麼便在府中好好休息,兒子帶着青兒先出門,晚一些回來。”陳泉有通知似的告訴陳爾夫人自己想法。
“慢着!”陳老夫人左思右想之後覺得這件事有點問題,要是秋漫那個女人,趁着這個時間挑撥離間,他和兒子的關係,那豈不是對她不利?
陳泉有轉身又回頭,不解的看着她,怎麼了?
“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去。”
一行人神色各異,按理說秋陳氏可以不用去,但是她哪兒放心秋漫那個鬼靈精一個人,她得盯着,並且片刻都不能鬆懈。
興奮的陳青在院子裏跑來跑去,其實就是想往秋漫身上賴,要是漂亮姐姐願意抱抱他,他的心情會更好。
但秋漫說了那些話之後,靜靜的上了馬車,誰都不搭理。
有小五守在門口,沒有不識相的去打擾。
但是其中不包括才四歲的陳青。
他一溜煙跑到馬車邊,想爬上秋漫的馬車,被小五無情的拎了下來。
“原地呆着。”小五冷眼看着熊孩子,她和陳家沒有關係,秋陳氏也管不到她的頭上,只要不是做的很過分,她想怎麼對待熊孩子就怎麼對待熊孩子。
其實小五內心深處還是心疼姑娘的,姑娘爲了秋二哥的病,幾乎花光了幾個月積攢的所有銀子。
就連宮裏出來的孫大夫都請來了。本以爲病情會峯迴路轉,沒想到連宮裏退下來的御醫都束手無策。
沒有辦法歸沒有辦法,但還是給姑娘支了一個招。
那就是住在山上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衛魏神醫。
若說魏神醫到底是什麼來頭?所有人都說不上來,只知道他的醫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姑娘抓住了這次機會自然不會放棄。
當天就帶着阿和上了山,所有人的私心自然是找到魏神醫,治好秋二哥的病。
但世上的事兒是這樣,不會全部都稱你的心意。
不料姑娘第二天又去了山上,聽說是有了點進展,但秋二哥的病情卻拖不起。
每一次姑娘和秋二哥討論病情,她都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像是泰山在她面前崩塌,她也不會眨下眼睛。
看着這副姿態的姑娘,秋二哥的內心也鎮定下來,身體的狀況也好了許多。
從那之後,姑娘就再也不去山上,反而琢磨起了它的工藝品,一個用木頭堆建起來的龐然大物。
具體是什麼模樣她想象不出來,但是一猜就會知道,肯定很宏達,他隱約知道,這間工藝品是送給魏神醫的。
希望通情達理的神醫,然後看在精美的木匠的面子上,給姑娘行一個方便。
這麼多天連軸轉下來,姑娘的身體早就喫不消,本來打算買完最後的工具,那間工藝品也竣工了。卻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求家人竟然不顧二哥的身體狀況,把他強制帶回了秋家。
帶回秋家也就算了,竟然還讓病重的二哥下地幹活!到底給不給人活路了?
不過小五隻是看在眼裏,她一個孤兒,哪裏有資格去插手秋家的事呢?
小五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這輛馬車,讓姑娘好好的休息。熊孩子要是上了馬車,姑娘還有休息的機會嗎?
陳青嘴巴一撅就要開始發作,“我要上馬車!就是我陳家的馬車,你憑什麼攔我!”
小五默然片刻,不爲所動道:“攔你怎麼了?姑娘是你爹請回來的貴客,你們陳家不是家大業大嗎?不會連一輛馬車都出不起吧?姑娘還沒有嫁到你們陳家,和你們同坐一個馬車實在不妥。”
陳青根本聽不懂他她在說什麼,他滿腦子只想着和自己的漂亮姐姐坐在一起。
畢竟要是一不留神,姐姐飛走了怎麼辦?
“我要上馬車!”陳青有些怕她,還真不敢直接硬闖,回頭求救的望向自己家祖母。
陳老夫人的行動,沒有孩子那般敏捷,剛剛走到門口,便聽見他們的爭吵,不滿的跺了剁柺杖,“賤蹄子眼皮子淺,真當那秋家的野丫頭是什麼名門貴女?連馬車都得自己乘一輛,好大的臉。他再怎麼金貴能夠比我的乖孫兒還要金貴嗎?趕緊滾開!”
陳老夫人對着小五亂髮了一通脾氣,一半的怒火是從剛纔帶出來的,他轉頭面對陳青,又是一副和藹的祖母的姿態,“孫兒別生氣,一個丫頭而已,不值得你生氣。”
馬車內的秋漫的確是打算在路上好好的睡一覺,最好自己一個人,要是有人打擾肯定休息不好。
但是外頭吵得這麼兇,她哪兒還有睡覺的心思?
隨手掀開車簾,那陳泉有立馬投來目光,秋漫冷冷丟下一句話,“我只想一個人坐馬車,要是你不同意,我也就不去了。”
眸中已經有怒火在燃燒,陳家,她並不是非要陪他們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