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將頭搖成撥浪鼓,“秋姑娘,你真的別打趣我,也別折騰我家主子了。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恐怕得摔成肉餅,我們家主子多金貴啊,怎麼能受這種苦楚?”
他爲了驗證自己所說的都是真的,從地上撿了塊石子丟下懸崖,許久沒有聽見聲響,可見下頭深不見底。這要是摔下去,應該是連全屍都見不着。
他嘆了口氣,“秋姑娘,要麼你這風箏別試了,不要拿我們主子的命開玩笑。”
“既然我敢拿出來,就說明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你沒有必要這麼害怕,而且等下啊,我和你主子一起飛,不會有事兒的。”秋漫在現代的時候也常常自己做風箏飛着玩,完全沒有問題,而且經過多次實驗,沒有一次出現特殊情況的,而且今天天氣着實不錯,晴空萬里,也沒有很大的風,出事故的概率更小。
“我不信,你別拿主子開玩笑了。”丁一堅持己見,發現在秋漫這兒說不通,便扭頭與魏世隱說,試圖阻止他這種瘋狂的想法。
“主子,這可不是開玩笑,而是在天上飛,屬下從未見過有人能在天上飛……秋姑娘的做法太危險了,要麼算了……”
魏世隱清冷的眼眸看着他,“多有意思啊,爲什麼算了?”
“這很危險。”丁一想的更復雜一些,若是像秋漫那樣的尋常人,要是碰見個什麼好歹,還能協調四肢有一線生機,而魏世隱的雙腿不能走動,要是碰見危險就是死路一條。
“之前倒不知道你竟管得這麼寬。”魏世隱嫌他聒噪,連話都不願與他多說兩句,但這兩天有點不同,他心情倒是挺好的,所以當下並沒有產生一種直接將他從懸崖丟下去的感覺。
擅長揣摩主子心思的丁一瞬間聽懂魏世隱對他的嫌棄,於是立刻安靜如雞。
被丁一這麼一鬧,秋漫倒覺得手上拿着的風箏沉甸甸的,她將風箏交給侍從,走進小亭子,在魏世隱面前坐下。
原本這荒郊野嶺的山上是沒有小亭子的,但魏世隱這人就是矯情,聽說會在這兒待上幾個時辰,命人連夜搭建了一座亭子,花了上百兩,在聽秋漫與丁一斗嘴的時間裏,他悠閒的在亭子裏頭坐着,風吹不着,太陽也曬不着,閒適得很。
秋漫在外頭站了許久,一額頭的汗,進了涼亭之後感覺涼快了許多,喝上一杯涼茶十分閒適。
“其實丁一說得也有道理,不如我先飛天試試,你要是覺得還行的話,你再……”
“至於嗎?”魏世隱嫌棄的打斷她的話。
“你就這麼相信我?”秋漫放下茶盞,眼睛一亮,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特別棒。
“不然我在這兒和你鬧着玩嗎?”魏世隱朝着風箏勾了勾手,讓侍從爲他穿戴。
秋漫按住他的手,“先別急啊,此刻並不是此處山崖風景最美的時刻,等到傍晚時刻,晚霞鋪滿天際,我們再擁抱天空。”
丁一使勁的揉着眼,剛纔主子是笑了嗎?主子那種性格的人,竟然會笑?活久見。
兩人坐在亭子之中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清風寨的事情依舊令你頭疼?”魏世隱見秋漫眼底青黑,可見最近一段時間根本沒有休息好。
唯一能讓她夜不能寐的事情恐怕就是清風寨要被圍剿的事兒。
“是挺煩的,已經過去好多天了,事情並沒有任何進展,孟海義還不知道這件事呢,就他那脾氣,要是知道官府對他的所作所爲,恐怕得氣得直接幹架去。”秋漫可不願意看到那場面,剛被黑風寨折磨一波的清風寨可經不住任何傷害。
“那也是清風寨的命數,與你何干?”性子淡漠如魏世隱很多時候就無法理解秋漫的想法,她未免考慮得太多了,就不累嗎?
人活這一世,就是肆意一點才舒服。
秋漫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你與旁人沒有什麼聯繫,所以沒有交情,旁人如何也與你無關,但我和清風寨不一樣啊,我和孟海義可是過命的交情,好幾次我差點出事兒,都是孟海義挺身而出來救我的,這一次清風寨有難,我不能見死不救。”
魏世隱依舊覺得她的想法可笑,“孟海義是清風寨的大當家,清風寨的所有事兒都與他有關,你和清風寨有什麼關係?又何必事事都爲清風寨考慮?就拿這件事來說,是你爲清風寨考慮就有用的事兒嗎?難不成你覺得你有能力與朝廷對抗?幾萬的兵向你壓來,你……”
秋漫自然知道與朝廷對抗是什麼後果,提到這件事,她心裏莫名的燃起一團火,“朝廷無緣無故爲什麼要和清風寨過不去?清風寨就是鳳翔鎮上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山匪,朝廷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嗎?要是有那人力物力,爲什麼不去將黑風寨給端了?”
“陛下的心思又怎麼是你能夠猜得到的?不過以我的經驗來看,之所以有這種事兒發生,應該是與朝中爭鬥有關,清風寨充其量就是個犧牲品。”魏世隱不喜歡和晉帝扯上關係就是厭煩這些爾虞我詐。
他不過是個大夫罷了,既不圖財也不圖權,爲什麼要和他們糾纏呢?
“我也覺得是這樣,所以就想從止然口中得到一點更確切的消息,但他最近幾天不知道怎麼了,一直閉門不見。”秋漫其實更心煩的是這件事,爲什麼徐止然要避着她呢?她回想了許多遍兩人之間相處的細節,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也沒有任何的矛盾。
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呢?
魏世隱勾了勾脣,對徐止然的事兒不作評價。
“傍晚了,不是說帶我感受下飛天的感覺嗎?”
秋漫看了眼天色,的確如此,“走吧,說了帶你上天,就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