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和王豔兵相對而坐。
烤串還沒有上來,不過冰鎮的啤酒,已經擺滿了桌子。
“點這麼多,你喝的完嗎?”
望着幾十瓶啤酒,王豔兵驚訝的問道。
“怎麼,怕了?你放心,你不喝我也喝的完,而且,我不會裝醉,不用你付錢。”
秦風說話間,直接拿出幾張紙幣放在桌上。
“誰說我怕了,我告訴你,我王豔兵天不怕地不怕,你喝多少,我就陪你喝多少!”
王豔兵說話間,直接拿起一瓶啤酒,一臉豪情道。
“這,是你說的!”
秦風面帶微笑,一仰頭,一瓶啤酒直接下肚。
作爲豪爽的男人,軍營裏可是有着相當不錯的酒文化。
大口喫肉、大碗喝酒,本就是快意恩仇。
當然,當值的時候,他們一滴酒都不會喝,這是紀律。
“怕你我就不是王豔兵!”
看秦風乾了一瓶,王豔兵也一仰頭。
一瓶啤酒下肚,他的瓶子還沒放下,秦風那邊第二瓶已經喝了大半。
“我去,可以啊,我今天就捨命陪英雄!”
王豔兵趕忙又抓起了一瓶。
左一瓶,右一瓶。
連幹十瓶的秦風,臉色只有些微紅。
反觀另一邊的王豔兵,已經臉色漲紅,有些搖晃了。
“怎麼樣,還能喝嗎?”
生死戰後,一醉解千愁,秦風的酒量和他的實力一樣。
都是讓人爲之恐慌的。
“能……不過讓我緩緩……我……再喝!”
十瓶啤酒,在他肚子裏翻江倒海。
努力隱忍着想要嘔吐的感覺,王豔兵頭上青筋直蹦,眼珠子都紅了。
“我覺得,你今天所作所爲,十分爺們,如果不逃跑的話,最少也算是見義勇爲,或許他們還能網開一面,給你一個合法的身份呢。”
秦風知道,這時候是聊天最佳時機。
直接切入主題,看着已經有些眩暈的王豔兵。
這時候,他會說實話。
“算了吧,看你這模樣,應該是有錢的老闆,你怎麼知道我的生活,你每天喫喝不愁,又怎麼能明白,我們這種朝不保夕的人,我整天都要爲了晚上喫喝發愁,好在我一人喫飽,全家不餓,這一頓,我兩天不用爲喫肉發愁了。”
甩了甩自己的長髮,王豔兵抓起一把肉串就喫。
“難道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你爲什麼不嘗試改變?”
只要他肯開口,一切就都有的談。
秦風望着王豔兵,他需要了解,他到底想什麼。
“改變?怎麼改變?從小到大,我都是靠着我自己,我沒有餓死,一半歸功於我奶奶,一半歸功於我命硬,我不像你們,上過學,有知識有文化,賺錢都是論萬,我呢,一個無業遊民,社會閒散人士,一個好逸惡勞的罪犯兒子,我從小家裏的鄰居就說,我早晚也會跟我爸一樣進監獄,他們都天天等着我進監獄的消息呢,這世上只有我奶奶相信我是好人,其他人都認定我是壞人,我沒進去,已經很不錯了。”
王豔兵的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住了。
侃侃而談,說話間,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自從奶奶去世之後,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和別人說過這麼多話了。
秦風聽着王豔兵略帶醉意的話語。
骨子裏,他並不認可,卻因爲從小的陰影,而無法抗爭。
總體來說,他很自卑。
只是,他不承認罷了。
“是啊,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所以我擺地攤、貼膜、送外賣,做了一切我認爲是正經的行業,這是我奶奶教我的,我會努力,可,這又有什麼用,其他人的眼中,我永遠都是罪犯的兒子,早早晚晚,我都會進監獄,那裏纔是他們認爲最適合我的地方。”
一仰頭,王豔兵又吹進去一瓶啤酒。
有些搖晃的他,緊握着手裏的酒瓶。
眼前,彷彿那些嘲諷自己的人,又一次出現。
他們在低語,在背後議論。
指指點點的生活,是從小到大的陰影所在。
這是他永遠都無法逃避的過去。
“想不想拿回你失去的尊嚴?”
秦風笑了,他找到了王豔兵的弱點。
一番話,他已經將一切,都說的明明白白。
“失去的尊嚴?”
王豔兵瞪着有些迷離的眼睛。
他不明白,秦風的話。
“沒錯,如果你想拿回失去的尊嚴,明天中午十二點,後海路,空手道場門口等我,我帶你去拿回來。”
秦風說完,站起身,就走。
這句話,讓王豔兵十分好奇。
可他只想問,秦風已經消失無蹤。
“失去的尊嚴……空手道場……”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秦風的出現,讓王豔兵真是摸不到頭腦。
只是,秦風的話,不斷的在他腦中打轉,久久不散。
…………
豔陽高照的中午時分。
東海市後海路,算是一條比較清幽的街道。
兩旁種植的榕樹足有幾十年的樹齡。
龐大的根系以及枝幹,行程了一個個好似遮陽傘的存在。
王豔兵穿着牛仔褲,踩着運動鞋。
帶着窟窿眼的t恤衫,讓他看起來頗有一些玩世不恭。
當他來到後海路的時候,又猶豫了。
“我是不是傻,爲什麼要相信一個陌生人,什麼丟失的尊嚴,老子的尊嚴什麼時候丟過,他是不是在罵我。”
停住腳步,王豔兵撓着頭。
自己明明不想來,可最終,他還是來到了後海路的空手道場前。
“你小子還敢來這裏,找死呢!”
可他剛剛站定,道館門口走出來的幾個傢伙,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大爺的,冤家路窄!”
王豔兵一眼就認出,這不是昨天在街上和他動手的那幾個小鬼子嗎。
好漢不喫眼前虧,這可是他們的大本營。
可就在他轉身準備跑時,一個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跑什麼,不是說好了拿尊嚴嗎?”
秦風面帶微笑,他就知道王豔兵會來。
今天就帶着他,尋找他失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