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詞對於顧風清來說甚是陌生，儘管他能和江泠在很多想法上保持一致，卻也被這突然的一個詞彙弄得茫然不解。
比起擔心顧風清不能理解這個詞，江泠更擔心的是顧風清在聽了自己所說的真相後，會產生畏懼或其他各種情緒，由此導致他們之間才建立的親密關係破裂。
之前不能下定決心告訴他，主要也是因爲這份擔心，但是方纔顧風清忽然問她在想什麼以後，她一下子就打算開口了。
江泠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往什麼方向發展，若一直隱瞞顧風清到毫無餘地之時，那時候顧風清該如何面對呢？
她不可以那麼自私，現在將事情說清楚，也是給了顧風清選擇的機會，就算他真的接受不了也好，總比以後崩潰了強。
至於她，若得不到顧風清真心實意的喜歡，也是命罷。
“陛下不再詳細解釋解釋？”顧風清瞧着江泠又發呆了，便向她提問起來。
這個時辰，皓月當空，月光透過窗戶鑽進來，甚是清幽，此刻倒確實是個說出實情的好時機。
江泠坐起身，顧風清見狀也隨她一起，兩人面對着面。
江泠無比認真的說道：“既然今日已經提到了，無論你聽完會有怎樣的反應，我都打算把這件事情告知於你，但我希望，哪怕你不能夠接受也好，只要別做對自己不好的事情就可以。”
顧風清也甚是認真地點了點頭：“陛下放心。”
江泠忽然覺得還挺難組織語言的，這個萬夜也不是自己學過的歷史中存在的朝代，她之前還猜想過這裏會不會是另外的星球，畢竟宇宙那麼浩瀚，她去哪裏都有可能。
但要將這些講給顧風清的話，恐怕得解釋個幾天幾夜了。
由此江泠就只好連帶着瞎蒙的成分說道：“你知道隨着時間推移，萬夜已經歷經了很多代女皇。”
“這麼比喻吧。”江泠伸出自己的一隻手，放在兩人之間，“現在這隻手就相當於萬夜和周圍的所有王朝。”
她又伸出了另一隻手，道：“而這個代表的是我原本生活的地方，正常來講，我和你是屬於兩個時空的，本來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
“但就在天降異象的那天，我只是在自己的家中，好奇地看了一眼月亮，結果就在當時你跳舞的那場宴會上出現了……你能理解嗎？”
屋內尚有兩盞昏黃的燈，與月光交輝相應，恰能看得清人的模樣，但卻不能看清人的眼眸。
過了片刻，顧風清纔開口說道：“你說的話，我雖然並不是很能理解，但似乎又不是很意外。”
江泠點了點頭：“我倒是能猜到你不意外的原因，因爲我來到這裏以後，實在是做了太多不正常的事情，對吧？”
顧風清點了頭。
江泠給他留了足夠的時間思考，顧風清也開始捋順着自己的思路說道：“我就知道，女皇的性情怎麼可能忽然發生了天大的轉變，在那次宴會，我便已有所懷疑，包括後來你的一系列反應，都很奇怪，可問題是你說的話，又像是知道從前的事情一樣。”
江泠立刻爲他解釋道：“因爲那個女皇用冊子將你們的情況都記錄了，我爲了瞭解這個地方，給翻出來了，所以才知道的。”
顧風清眼睛一瞪，隨即笑了，“這倒是女皇會做的事。”
江泠見顧風清似乎已經理解了，便繼續說道：“我剛來這邊時，還是挺怕的，當時就從你的眼神裏感覺出來了殺意，但知道緣由後，覺得你做的沒錯，可我也不想就這麼代替原主喪命，所以盡力做了一些事情補救。”
顧風清回想了一下，笑意清淺。
“啊……”顧風清眉梢微挑，“原來如此，雖然當時我就知道你是在裝失憶，可居然是這樣的情況……不過現在想一想，從前那些令我迷惑的地方，似乎都能說通了。”
“你是已經明白並且接受了嗎？”江泠不敢相信地問道。
“倒是不難接受，因爲這樣的說法似乎更加合理。”顧風清如實說道，“而且還讓我有了一種釋然的感覺。”
谷</span>“爲什麼會有釋然的感覺？”
顧風清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但總覺得這樣更像是喜歡上了一個全新的人吧……可我也還有疑問，你是以什麼形式來的？”
江泠想了想道：“你知道靈魂嗎？”
“鬼神之說？”
“是的。”江泠點了下頭，“我分析過自己的情況了，我相當於是靈魂出跑，來到了這具身體上。”
顧風清頗爲好奇：“是因爲模樣完全變了嗎？”
“那倒也不是，其實我本來就是長這個樣子的，一開始我也非常驚訝，之所以分出來我是魂穿，是因爲左手腕側多了一顆紅痣。”
顧風清皺眉：“那原來的女皇去哪裏了？”
江泠搖了搖頭：“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既然我來到她這裏，那她可能就去我那邊了吧。”
顧風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江泠急忙緊張地問道：“怎麼了？”
顧風清想了想女皇之前的所作所爲，問道：“你不擔心她藉着你的身體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江泠感覺當頭一棒，但轉而一想，這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便無奈地聳了下肩膀：“沒辦法，只能等我回去以後再補救吧。”
江泠只是順口說出來個解決方法，但顧風清卻忽然抓住了她的雙肩，語氣急躁地問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你還會回去？！”
她以爲顧風清會一直毫無波瀾，沒想到說到此事卻突然激動起來，立即搖搖頭說：“沒有，我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發展，正是因此，我纔打算和你說清楚的，以免之後有什麼特殊情況時，你不知怎麼處理。”
顧風清沒有接話，直接將她拽進了懷中。
江泠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小聲說道：“對不起，我好像不應該和你表露自己的情意，這讓你很難受吧？”
她心裏也很難受的。
“有沒有什麼辦法？”
“啊？”
顧風清放開了她，盯着她的雙眸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永遠留在這裏？或者是讓我能隨你一起離開？”
江泠搖了搖頭：“我真的也不清楚，你先不要這麼激動，等等說不定就有新的轉機了呢？”
顧風清回絕道：“不行，不能只是等着，一定要想辦法，要清楚這一切的緣由。”
江泠錯愕地看着他道：“你真的能接受？我還以爲你會……”
顧風清堅定地說道：“那時我已經說了，無論你是誰，我喜歡的就是你。”
江泠抿着嘴點了下頭，眸中淚光閃爍。
說完這件大事，讓江泠心裏輕鬆不少，兩人再次躺下，聊了發生過的許多事情，除此之外，顧風清還問了江泠她原來所在的地方是何模樣，由此也明白了她的想法爲什麼會與萬夜格外不同。
最後，顧風清還是忍不住問道：“穿越的事，你都和誰說過了？”
江泠起身附在他耳邊：“當然……只和你一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