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諸天有角色 >第2667章 狗屁的規矩,暗中的指點
    薄冊上的字跡不出意料再次模糊起來,那些一團一團的墨污,就像是筆尖墮入清水甕裏的墨滴,迅速洇散開來,但是寧缺不爲所動,繼續快速向下翻閱。

    “人乃萬物之靈,故能體悟自然之道,意志爲力,是爲念力也。”

    模糊的字跡又一次飄離紙面,開始在他的腦海中嗡鳴振動,寧缺覺得那些振動,甚至不像是划槳,而更像是草原上的寒風,感覺自己在和無數兇悍殘忍的馬賊廝殺。

    寧缺深深吸了口氣,強行擡起頭來休息了片刻,因爲擡頭的動作過於堅決強硬,竟讓頸部肌肉有些隱隱作痛,

    寧缺覺得精神恢復了,這才把目光重新投到紙面之上。

    “人之念力發於腦際,匯於雪山氣海之間,盈凝爲霜爲露爲水,行諸竅而散諸體外,與身周天地之息相感……”

    墨團飄浮再次,振盪搖晃,寧缺忽然聽不到腦海中的嗡鳴聲了,感覺無窮無盡的雨水自天而降,擊打在他的臉上身上,衣衫上,頓時感覺到了一股極端的溼冷,然後他再次昏了過去。

    第三日午後,舊書樓外。

    “讓讓,讓讓!”

    四名穿着學院袍的執事人員,拎着昏厥中的寧缺快步走出舊書樓,把他扔給樓外待命的大夫,然後有人將他扛進馬車。

    這是今日樓內昏迷二十七人。

    ……

    第四日午後,舊書樓外。

    “讓讓,讓讓!”

    還是那四名穿着學院袍的執事人員,拎着昏厥中的寧缺走出舊書樓,把他扔給樓外待命的大夫,擦着額頭上的汗珠低聲埋怨了幾句。

    今日樓內昏迷的第九人。

    ……

    第五日午後,舊書樓外。

    “讓讓,還是那人兒咧!”

    依舊是那四名穿着學院袍的執事人員,拎着昏厥中的寧缺緩步走出舊書樓,有氣無力地嚷了兩句,樓外待命的大夫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孔,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今日樓內昏迷的只有四人。

    ……

    第六日午後,舊書樓外。

    “讓讓。”

    四名穿着學院袍的執事人員,極簡潔地說出兩個字,然後把某人扔進樓外樹蔭下。

    二樓除了寧缺,再也沒有人堅持下去了,倒是四位執事人員輕鬆了不少。

    薄薄的《雪山氣海初探》現在就像一座大山般壓在寧缺的手裏,他深深吸了口氣,把目光轉向窗外看了很長時間,待那些青蔥林梢染綠了疲憊乾澀的眼眸,再次低下頭來繼續默讀,過不多時他再次擡頭,望向雪白的屋頂再做休息。

    寧缺最開始閱讀這些神奇的修行書籍時,只能支撐幾句話的時間,現在能夠支撐的時間卻是越來越長,雖然第二天依然不知道自己看到了哪裏,但他有種極隱晦卻又清晰的感覺,知道自己一天比一天看的多些。

    寧缺能夠支撐更長時間,不是因爲他對書冊上的符術墨字抵抗力變得越來越強,而是意志力在這場戰爭中被磨礪的越來越堅韌了,而且他在不停尋找休息與閱讀之間合適的時間搭配,尋找一切能讓自己支撐更長時間的方法。

    “你這樣看下去,會看死的。”

    趙無昊擡起了頭,眼眸中閃過一絲欣賞,寧缺的韌勁是常人不具備的,他不願看着寧缺如此浪費時間,所以提點了一句。

    寧缺緩慢闔上書冊,艱難地轉過身來,對着出聲的趙無昊長揖一禮,他如今每天都來舊書樓二樓,自然多次在此見過趙無昊。

    趙無昊放下了手中的書籍,依舊坐在地板之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開口道。

    “這層樓內的修行書冊,全部是大修行者蘊念力入墨而書,換個說法那就是,這些書冊上的每個墨字都是神符師的無上佳品。”

    “你極有毅力,甚至可以說是近十年來,書院最有毅力的學生,但你必須知道一點,要看破神符師的無上佳品,只有毅力是沒有用的,要入書破書並且知書,你必須要有洞玄上階的強橫念力。”

    “而你的體質根本不適合修行,只靠毅力在此苦撐,對你有百害而無一益,都是在做無用功。”

    寧缺站在原地,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對趙無昊長揖及地,誠懇問道。

    “學生請教先生,敢問先生可是洞玄上階境界?”

    趙無昊不語,也不點頭或者搖頭,只是淡淡的看着寧缺,目光平靜。

    寧缺見此,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再次開口問道。

    “敢問先生,當年初入書院時,可曾達到洞玄上階。”

    趙無昊微微一笑,明白寧缺話中的意思,緩緩開口回答道。

    “你猜的沒錯,當年我入書院時,也不曾修行,但是我天賦異稟,雪山氣海十七氣竅天生開啓,又有着強橫無比的念力精神,不弱於洞玄上階,所以可以在這二樓自由看書!”

    寧缺聞言神色一滯,這就是天地垂青的幸運兒嗎,簡直就是天生的主角,難怪可以這麼年輕就成爲書院的教習。

    寧缺深吸一口氣,再次堅定了心中的信念,長揖及地,誠懇說道。

    “學生還想繼續多看些日子。”

    趙無昊若無其事的點點頭,也不阻止,他只是提點一句,至於寧缺願不願意聽,那都隨他。

    就在這番對談之後,沒過多長時間,寧缺再次先後昏厥過去,那四名穿着書院袍的執事,早已對此習以爲常,連他的體重都摸得一清二楚了,面無表情地將其拎起,也懶得再喊什麼,就這樣走下樓去。

    此後時光,事情彷彿一如尋常,寧缺晨時上課,午時用餐,午後登樓,在全書院學生教習目光注視下,每次都被擡出,日復一日,循環往復,永無休止一般。

    舊書樓二樓,寧缺拿着那本薄薄的《氣海雪山初探》,走到了書架深處,距離西窗較近的地方,這裏午後可以一直曬到太陽,他就在那片暖洋洋的陽光照耀中坐了下來,盤膝坐在了地板上,閉目良久後,輕揉蒼白瘦削的臉頰,微笑掀開書頁繼續觀看。

    良久之後,臉色慘白的寧缺站起身來,走到西窗旁的案几下,看着几上的筆墨紙硯,沉思良久方纔坐下,手指拈起墨塊,開始在清水中運腕研磨。

    樓間書籍嚴禁抄錄,即便是想把那些修行書籍上的神符字,經過腦海過濾,變成普通字跡抄錄在白紙上,也不可行,但是卻可以做些筆記,雖然無法抄錄,也無法帶走。

    寧缺懸腕提筆良久,卻遲遲無法在紙上落下,因爲他已經忘了先前在那本薄冊上看到的內容,他不知道這時候在紙上寫些什麼纔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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