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皆有心,若能心懷慈悲,感應萬物,又何須拘泥於人言?”
老僧氣度極好,雙手合十,不緊不慢,話語裏充滿了禪意,讓人不由心生敬仰,不愧是佛門高僧,一言一行都充滿了佛性。
許七安不耐煩了,他沒工夫和老僧磨磨唧唧的,直接了當的說道。
“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乾脆直接說吧,這一關,咱們如何鬥法?”
“施主着相了,爲何要鬥法?”
老僧面帶微笑,充滿了智慧光芒,身似菩提,心如明鏡,絲毫不惱怒,依舊慢悠悠的說道。
“分明是你佛門提出的鬥法,大師這般無理取鬧,不怕丟了佛門的臉面?”
許七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心中隱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這個老僧會無比的難纏,不是輕易就可以對付的。
“方纔施主在山腰處說,出家人四大皆空。既是四大皆空,臉面又是什麼東西?”
衆人聞言,盡皆色變,紛紛怒視着佛門使團,這是耍無賴嗎,再困難的關卡,只要有題目,總歸是能攻克的。最難纏,最無解的是這種沒有內容的鬥法,操作空間很大,不管是武鬥還是文鬥,佛門都可以一票否決,佛門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砰!”
“施主在笑什麼?”
度厄大師蒼老的臉上浮現了一抹驚色,沒想到許子聖這麼快就看出佛門的打算,第三關卻是沒有任何鬥法內容。
“無恥!”
小插曲結束,鬥法還在繼續,場外衆人心中依舊沉重。
許七安的一句話就讓老僧平息了怒火,老僧眼睛射出金光,目光死死盯着許七安。
“文印菩薩,一品菩薩?!”
“許大人此話怎講?”
“得證果位,超脫苦海。”
“沒有內容是什麼意思?”
“大師,我們剛纔說到哪了?”
老僧若有所悟,;臉上帶着大徹大悟的微笑,渾身佛韻流轉,渾然天成。
“施主你怕是不懂得佛門修行之道,你可知菩薩爲何是菩薩,羅漢爲何是羅漢?”
懷慶長公主斜了臨安公主一眼,神色清冷,語氣平淡,緩緩說道。
突然,一道怒喝聲響起,衆人循聲看去,發現竟是個面生的俊美書生,他施施然的走下涼棚,來到廣場,冷笑的望着一衆和尚,大聲罵道。
“你不是西域的高僧,而是九州的高僧,是天下的高僧。出家人修行,也不是爲自身脫離苦海,而是要普渡衆生脫離苦海。
“怎麼修?大師指點。”
“難怪你們和尚都是光頭,原來是把腦袋上的頭髮藏進了心裏,外表風光霽月,內心藏污納垢,可恥!”
京都百姓和周圍的文武百官似乎被這股力量安撫了心中的怒火,微微頷首,覺得度厄大師所說的也有道理。
第二個理是道理,需要搞清楚文印菩薩爲何會斬出這道執念,從佛法道理上擊敗對方,既可以闖過第三關了。
“淨塵,你心亂了。”
老僧面容祥和平靜,眸子溫潤,靜靜地注視着許七安,徐徐說道。
“這就是小乘佛法,修行只爲自身,得果位亦是如此,渡己不渡人。”
“這個狗奴才,他剛剛是慫了嗎?”
許七安緩緩起身,直勾勾的盯着老僧,嘴角微微挑起,繼而擴大,從微笑到大笑,從大笑到狂笑,他笑的前俯後仰,笑的猖狂肆意!
“見性即佛”
“還請大師解惑!”
京都城百姓見佛門如此無賴,設套坑許七安,勃然大怒,開始推搡禁軍,一副要衝進來揍光頭們的姿態。
“何爲大乘佛法?”
“老僧乃是文印菩薩成道前,斬出的一縷執念,還從未和人動過手,如今正好試一試!”
“西域!”
度厄大師聞言稍愣,不解的看向了許子聖,對於這位二品大儒,他印象深刻,連續兩次斬破了他的羅漢法相,讓他受傷不輕。
場外,佛門衆僧死死盯着許七安,呼吸變的急促。
“爲何佛只有一位?天下衆生皆是佛,三世十方有無量佛,這纔是大乘佛法。憑什麼世間只有一尊佛?!””
“這不是耍無賴嗎,既然要鬥法,那便擺開陣勢,文鬥武鬥你們佛門儘管說。這算什麼?”
許七安深思熟慮後,得出了兩個破局的思路:一是以理服人,二是以理服人。
許七安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急躁平復,耐住性子的問道。
“耍賴贏的鬥法,恐怕勝之不武吧!”
“佛門四品爲苦行僧,此境界者,當立下宏願。宏願與果位息息相關,立大宏願者,得菩薩果位。立小宏願者,得羅漢果位,而羅漢果位,亦分三等,分別是殺賊,不還,阿羅漢。果位一旦凝聚,便不可更改,不可進階。”
“羅漢和菩薩,未必就不能得至高果位。”
佛的至高境界,一上來就是這麼高深的問題,讓許七安直撓頭,但是爲了破局,不得不繼續詢問下去。
“多謝施主解惑,貧僧已經大徹大悟。”
老僧呼吸變的急促,再也不是無慾無求的狀態,聲音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既然你不說人話,我也不搭理你就是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許七安邁開腳步,繞過了老僧,準備繼續向山頂走去。
“小乘佛法?!”
文武大臣都怒了,紛紛對着佛門大罵,甚至有脾氣暴躁的武將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案桌,一副按捺不住,就要出手的樣子。
佛門衆人皆露出怒色,瞪着許新年。
“大師所言極是,令人茅塞頓開!”
“佛的至高境界是什麼?”
淨塵和尚霍然起身,僧袍鼓舞,他怒目圓瞪,彷彿盛怒的金剛,氣勢駭人。
“你!”
“我從來不罵人,我罵的都不是人。”
“行吧,大師打算如何考驗我。”
老僧不動如山,沉穩祥和,沒有一絲急躁,十分平和的說道。
“施主讓貧僧接一刀。”
“阿彌陀佛,那便試試吧。”
許七安捂着肚子,艱難的止住笑容,臉色倨傲囂張,用鼻孔看着老僧,狂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