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於雙方劍拔弩張之時,忽聞臺前傳來一聲怒斥,聲若鬼哭,底氣十足,震懾力極強。
“住手!誰敢於冥王殿出手,冥山絕不會袖手旁觀!”
寒林鬼叟鄧良突然開口,衆人面面相覷,雖內心太多不情願,更不懂鄧良之意,但不敢越雷池一步,各自收招返回坐定。
“這位陰山弟子,雖然出口直接,但說得卻不無道理!當初九大門派圍攻平陵府確實不仁,老夫也在其中,因受人蠱惑另老夫追悔莫及!如見平陵後人,老夫願於面前,謝平陵血案之罪!”
其言語一出,平陵宇十分不解,邪影寒毒另其一家吃盡苦頭,鄧良於心底當然十惡不赦,時時皆有手刃仇人,挫骨揚灰之想。
然聽其一席話,似對當年之事深懷愧疚,又有被人矇騙之意,言語中致歉平陵府,不禁心態略平,體內魔氣趨於舒緩,漸漸變得理智,也爲剛剛頭腦發熱感到後悔。
但僅憑其一番言語,當然不能抹去心底之仇,只是略顯冷靜,悄悄坐回代雷身旁。
“平陵血案暫且不提,今日諸位前來,無非只爲魔笛,仲柳取魔笛,以另衆人鑑別真僞!”
“是,師傅!”
其打開錦木鏢盒取出魔笛,放於衆人近前,確實就是翠屏山那支,平陵宇看得清清楚楚。
“此笛空有其形,雖做工精細卻無魔氣,只是普通樂器而已,另各位千里迢迢來至冥山,真是難爲各位,且火聖王親自前來,實屬不易!”
白衫忽動,人羣中走出一人,向鄧良深施一禮:“路鳴山尹風見過前輩,仲柳師兄曾於翠屏山奪得魔笛,至今已有數日,魔笛是真是假,我等不得而知!然數日以來,冥山若想造支假笛,以掩九派幽幽之口也並非難事!”
“大膽!”一聲輕喝,一道鬼影已至尹風近前。
“誰給你膽量敢出口中傷冥山?”
“仲柳師兄是惱羞成怒?還是氣急敗壞?不會想以武力壓九派吧?”
“口出狂言!”仲柳單掌輕揮就要動手。
“住手!退下!”
“是,師傅!”身形急轉,返回鄧良身旁。
“你是路鳴山弟子?”
“在下尹風!”
“爲何不懷疑陰山託鏢有假?或路途中永興鏢局調包?”
“這……”
“火聖王……既然來了,你是一派宗師,對此爲何一言不發!”
“哈……哈……老夫朽矣!剛被晚輩教訓,卻也如同鬼叟,對往事不堪回首!故一十三載未理長離之事潛心修法,長離皆由三弟子丁煜治理!然魔笛現世,必腥風血雨,爲另平陵慘案不再重演,老夫才下山與各位相見!至於魔笛,由永興鏢局託鏢,老夫一直不以爲是真!今影羅剎就在冥山,不如聽陰山如何解釋?”
話音一轉,將矛盾推與影羅剎,陰山計劃早有準備,其起身不慌不忙。
“兩位前輩所言不假,然魔笛現世,天下皆驚,唯陰山不知此事,任何人冒名託鏢並不困難,只需一張羅剎鬼面而已……在下猜想殿前魔笛必然是假!至於真魔笛現在何處?陰山並不關心!”
“鬼叟此言差矣!難道鬼叟不識魔曲?無非多少而已,天下皆知魔音三十六曲,有無魔笛皆可演奏魔音,魔笛僅爲一隻魔器,而魔音三十六曲,則是一套功法,與魔笛匹配,魔氣發揮纔會淋漓盡致;平陵俊不僅手持魔笛,體內更有魔根,師兄怎會有其實力?更沒想過對九派不利。”
“是與不是非一語能詳!既無實證我等亦不在此猜測,現下只談魔笛之事,既然衆派爲魔笛而來,魔笛僅此一支,是真是假自行判定,但老夫有句忠告,魔笛忽現,有人故意挑撥九派矛盾,爲此各派弟子皆有傷亡,老夫命仲柳於翠屏山取回魔笛,只想驗證此事!果然衆派齊聚冥山!”
尹風聞之忽又開口:“前輩,話雖如此,魔笛該如何處置?”
“你若願意,自可帶回碧風苑!”
“前輩此話當真?”
“當然!”
邁步上前欲取魔笛,忽一道身影急至,攔住尹風。
“九派除翠屏與天靈不在,其餘各派皆在,魔笛又怎能輪到路鳴山?”
正是長離滅怪梁侖,有火聖王坐鎮,尹風未敢言語,然火聖王面色一沉,言語不高,卻不怒自威:“梁侖,不要打魔笛主意!”
其聞之稍稍一愣,未敢多言:“是,師傅!”轉身退到一旁。
然火聖王並無住口之意:“南海長離交於你等手中,竟肆無忌憚、胡作非爲,已有天靈閣弟子傳信,言容爾蠻橫無恥,被靈天閣主玲瓏所殺;你師兄趙適,未經允許,擅自前往翠屏山,被臨月宮教訓,現還在洞底面壁,難道你要步其後塵?”
“師傅,弟子不敢!”
“哼……不要逼我發怒!”
南海罷手,又有其他門派弟子覬覦魔笛,數人將尹風圍在中間。
“各派弟子聽好,冥山不是你等打鬥之地,離開冥山自與老夫無關,如有人膽敢於殿內動手,休怪老夫無禮!”
衆派弟子聞言,無一人敢出手,靜靜退後,眼望尹風取走魔笛,即刻告辭離去,路鳴山又成衆矢之的。
本不爲魔笛而來,因影羅剎突然出現,無奈之下混入人羣。此時,見冥王殿光線暗淡,衆弟異常混亂,正是趁亂脫離之際。
其不聲不響,寒林鬼叟開言之時,緩步向薄霧之內靠攏,衆人辭別離山之時,已至冥王殿入口,各派弟子一轟而散,其第一個出冥王殿,卻沒出鬼窟,隱身於暗夜之下。
鄧良與夏昭雖言語不多,卻決定天下大事,影羅剎自不敢怠慢,然衆派告辭之時,身旁不見平陵宇,知其不願回陰山受禁,定是趁亂離去,便心急趕往山下。
寒林鬼叟並非想像一樣十惡不赦,司空前輩與月兒是否就在陰山?
其躲在暗地靜靜思索,四下皆靜,忽一張無常臉,在其面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