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視聽?
九處位置,嬴政會在哪一處?
“嘿嘿,還是得我來。”乾殺的聲音變爲巽蜂,“整座新鄭都在我的腦海,八個位置,將其中一個位置隱隱圍住,他們就在,紫蘭軒。”
乾殺把巽蜂的靈魂壓下去,自言自語:“紫蘭軒,兜兜轉轉,還是跑到那裏,不過是垂死掙扎。”
他很快消失,將嬴政的位置傳遞回去。
陸言既然已經插手,自然不會真的讓對方追蹤到嬴政。
九處痕跡都是故意的,就是讓對方來進攻紫蘭軒。
雖然這麼做有些對不起紫女,但是,連韓非、紫女都同意,陸言當然沒必要說什麼。
嬴政現在位置隱祕,一方作爲守護,墨鴉白鳳作爲耳目,前者戰鬥力強,後者探聽能力強,轉移能力也強,可保行動不出差錯。
而紫蘭軒匯聚的衆人,則準備給羅網送個大禮。
根據目前的情報,這次對方的人手有,佐弋竭和六劍奴、掩日和八玲瓏、百鳥,姬無夜會不會親自出手還不清楚。
己方這邊,蓋聶和衛莊、典韋、蘇烈和自己,再算上韓非和紫女,怎麼也要讓羅網斷掉幾根手指。
尤其,那個佐弋竭和六劍奴,是嫪毐的得力手下吧,就當提前爲嬴政掃除一點障礙。
這可能,是陸言最後一次和流沙合作。
韓非也是沒辦法,不管怎麼樣,反正嬴政不能死在新鄭。有人要殺嬴政,他必須拼盡全力保護。
羅網的行動,姬無夜必定提供協助,趁機也可再讓姬無夜吐口血。
“姐妹們都離開了嗎?”
紫女看着走過來的弄玉問道。
弄玉點點頭:“都已經安置好了。”
紫女比弄玉高一些,她牽起弄玉的手,嬌豔的雙眸沉了一星,輕道:“弄玉,你也走吧。”
弄玉素靜的星眸對上紫女,心有不甘但也知道這是對的。她微微笑下,纖手一翻將紫女的手握住,“姐姐,放心,弄玉會照顧好姐妹們。”
說着,她還向紫女展示了別在腰間的冰魄。
紫女看着妹妹的笑容,剎那失神,她魅惑冷豔的臉沉澱下脈脈溫情,“弄玉,我是說,你跟他走吧。”
“弄玉怎麼可能離開姐姐?”
“今晚,紫蘭軒就要……”紫女環顧熟悉的一切,撫上弄玉的臉頰,“你如果——”
弄玉卻輕輕點在紫女的粉脣,雙目泛光而含笑,她搖了搖頭,“姐姐,你說過,爭鬥、爭鬥,天下哪裏不是這些人的戰場?我即便跟過去,又能如何?”
她漸漸鬆開與紫女相握的手,凝視空中,那一晚兩人月下相擁所言歷歷在目,“先生之於弄玉,最可貴只在那一份尊重與理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早有決定,會跟在姐姐身邊學習、戰鬥。別忘了,當初鼓勵我加入流沙的,就是姐姐。”
弄玉說着退後幾步,把冰魄劍鞘拿在手上,“姐妹們就交給弄玉了。”
她抱劍拱手,語笑嫣然,轉身離去,酒紅色的長髮拂過,依舊柔美,卻比之往常多了一份英氣。
紫女看着她的背影,手不自覺掩住嘴脣,“弄玉~”
一笑之間,紫蘭軒暗香浮動。
此刻的紫蘭軒,雖然燈火通明,但早已歇業。
弄玉剛剛離去不久,姬無夜的軍隊就堵住了紫蘭軒的各個出口,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起來。
紫蘭軒的佈局,從大門進入,正中就是上二層的階梯,二層俱是廂房,所有人就在這正對大門的房間裏,靜靜等待敵人的到來。
兩扇窗,兩個人,兩把劍。
鬼谷這對師兄弟佔據了窗戶,不知道是哪來的癖好。
陸言和韓非繞案面對而坐。
兩人前面都擺着酒,但都沒有動。
陸言端坐,佯裝思索道:“仔細一想,我貌似什麼也沒有做,師兄說的麻煩,本身就在那裏。”
陸言給韓非留下的麻煩是什麼呢?
姬無夜失去夜幕,被迫與韓宇聯手;血衣侯明珠夫人,一掌軍一掌君;張開地雖助韓非,但立場不堅定。
這是喜歡平衡權術的韓王,最樂意見到的局面。鋒芒太盛的韓非,並不被他待見。借天澤一事,就是想要殺一殺韓非的威風。
但韓王也絕不會擼掉韓非,朝堂必須平衡,他才能坐的平穩。
而這樣的局面,是一個銳意進取的韓非絕不想看到的。但他要怎麼跟父王作對?
他耷拉着眉毛,悶了一口酒,“師弟之才,本就在我之上,何苦這麼針對,這下,流沙要何時才能立法?”
陸言面無表情地抿了一口,眯起眼睛,“不知道紫女姑娘有沒有說過你?”
韓非聽得動作一頓,豎起耳朵,“嗯?這跟紫女姑娘有什麼關係?”
“你的演技很浮誇,尤其是你的眉毛,戲忒多。”陸言說着又看到對方眉頭挑了挑,無奈嘆了口氣。
“也就是先生可以容忍,換了旁人,他早捱揍了。”
紫女恰恰於此時走進來,掩嘴輕笑,嬌媚妖嬈,眼波流轉,增添房中一抹亮色。
韓非眼睛亮了下,側身朝向紫女一側,主動挑了挑眉,說道:“我這飛揚的濃眉,紫女姑娘可捨不得——哎呀~”
紫女難得地翻了個白眼,嫵媚不可方物,輕輕一巴掌給韓非拍了回去。
陸言看得心裏嘖嘖不已,能輕輕打出這一巴掌,他倆的關係已經不知不覺這麼親密了。
紫女也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失神,剛剛完全就是下意識地就……
韓非受了一巴掌,心裏卻美滋滋,分明俊朗風流的樣子,卻給陸言看得一股小人得志的勁兒。
他這麼一打岔,屋裏沉悶的氣氛緩解下來,這段時間,幾人相處的那些危險與美好,靜靜地流淌過所有人的心田。
陸言閉上眼,時間又回到了他從桑海出發的前一天。
“跟着一個有意思的人,去見一個更有意思的人。”
韓國之行,到這裏,就要告一段落了。
韓非不知何時已經站起,眉目莊重,神采飛揚,“師弟,今晚過後,你我將在各自的戰場,興亡成敗,生死一線。”
陸言看着他昂揚的樣子,卻想起他最後的結局,“你說你曾穿過歲月的長河,看到自己的死亡。”
韓非笑得很輕鬆,好似沒有注意陸言語氣的變化,“沒錯,死亡並不可怕,韓非,是死過一次的人。”
“那你應該更懂得,生的意義。至少……別讓身邊的人心傷。”
“砰~~”
““轟——””
“交出嬴政!”
佐弋竭陰厲的聲音響起,六劍奴緊隨其後,廂門整個塌下。
然後——
“嚦”地一記鳳凰斬擊就糊到他臉上,若非斷水反應快,陸言盛怒的這一劍就可以送他先下去。
蓋聶和衛莊雙劍出鞘,對方看到蓋聶,頓時覺得嬴政必然也在此處,大戰一觸即發。
“又見面了,鬼谷縱橫。”
這股聲音捲起哭風,那把劍,出現在場中。
“掩日~”衛莊橫劍身前,橙紅劍氣纏繞,吐出兩個字。
蓋聶站在衛莊身邊,青霜劍白芒映射。
“你是不是忘了,這裏還有一個老朋友。”
“陸言~”掩日轉向陸言,面具下的眼睛很深,好像要將陸言吞噬。
陸言攤手,揶揄一聲:“抱歉,我說的不是我。”
“破惡絕煞,削之如泥,渾沌盡散。震雷削——”
你居然,大成境高手,偷襲!
掩日面具裏的瞳孔中只有瞬間變大的斬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