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秦時之聖人在世 >第137章 折服名家公孫
    “不知我的答案如何?”

    “聽聞名家自公孫龍子去世,已經一蹶不振,今日見到潛先生,才知此言大謬。”

    陸言真心讚歎,看來名家不像動漫裏那麼不堪,公孫潛居然知道世界的本質屬性是物質性,這人水平很高。

    “呼~祖師的《名實論》,我第二句就不解其意,好在他問的是第一句。”

    公孫潛心裏捏了一把汗,其實剛剛那句他就是隨便說的,言多必失,所以他就說得很簡潔,似乎真的騙過了陸言。

    他定了定心,恭敬地說:“既然我通過了先生的考驗,那麼輪到先生,堂堂正正地辯倒,白馬非馬。”

    陸言當然不能食言,他站起身,豎起三根手指,“所謂白馬非馬,當年公孫龍子有三種證明。

    其一,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

    首先,我們明確一匹馬,它是一個物。

    馬這個字,是人用來規定這個物的形。

    白這個字,是人用來規定這個物的色。

    白馬這個詞,同時具備這兩種規定。

    白馬、馬,這分明是兩種不同的規定,自然,白馬非馬。”

    “這,這個陸言,他真的通曉我名家學說,這怎麼可能?!”

    公孫佐已經傻了,以他五十歲左右的年紀,這個震驚差點嚇掉他的牙。

    公孫任雖然驚訝,但還保持着鎮定,“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當年祖師名震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企圖擊破白馬說。陸言可能就是從哪個儒家前輩那裏,學過《白馬論》吧。”

    “其二,馬者,無去取於色;白馬者,有去取於色。

    馬這個字,它包含一切的馬,沒有顏色的差別。

    白馬這個詞,它只包含白色的馬。

    白馬自然不可以是馬。

    其三,白者,非馬也。白馬者,馬與白也。

    白是一種顏色,馬不一定具有白色,說明,白,不是馬的本質。

    馬,是馬的本質。

    白馬,在馬的本質之外加了一層規定。

    所以白馬不是馬。

    這就是當年公孫龍子所說的白馬非馬。”

    陸言說完《白馬論》,在場的幾乎全都合不攏嘴。

    “這,這……爲什麼,他說的每個字我都懂,連起來,一句也聽不懂?”

    “我的腦子裏,全是馬。”

    “一萬頭馬狂奔而過,然後集體跳河,我的腦子裏就只剩下水了。”

    “馬馬馬,他媽的……”

    公孫潛全身已經溼透了,強自鎮定道:“先生之學,果然廣博,但似乎沒有辯倒白馬非馬。”

    陸言盯着他的眼睛,“我很久之前就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龍子前輩這一篇《白馬論》,意在比較抽象的名的概念,而你們名家卻把他用作具體的馬的辯論,去辯倒對手,以此求勝。你們這不是捨本求末嗎?

    白馬與馬,是概念上的不同,你們卻非要牽一頭具體的白馬來說它不是馬。毫不客氣的說,你們讀的書都喫到馬肚子裏去了。”

    陸言是越學說越生氣,太糟蹋學問了,你們可以學得不太好,但一知半解拿去坑人是什麼鬼?

    公孫潛聽後,痛苦地閉上眼睛。

    誰希望半知半解就出去蒙人呢,他們公孫家也是要面子的,奈何祖師留下的學問太抽象,根本不能理解啊。

    公孫龍子去世纔不到二十年,當年威震天下的名家,已經快要不被幾大家承認了。

    陸言見對方閉眼,不知道什麼意思,繼續說道:“龍子前輩的白馬非馬很精妙,但也不是完全正確。白馬固然不是馬,但也不能完全地分離二者。

    白馬與馬的關係,是個性與共性的關係,白馬區別於馬,因爲它有個性,白;白馬也是馬,因爲它蘊含共性,馬。

    所以,絕對地分離白馬、馬,是片面的。這就是我說的,堂堂正正的辯駁。先生以爲如何?”

    公孫潛正色看着眼前這個說得自己無地自容的男人,

    “噗通”雙膝跪地——

    “末學公孫潛,拜見先生。”

    陸言驚呆。

    “末學公孫任,拜見先生。”

    “末學公孫佐,拜見先生。”

    “末學公孫淵,拜見先生。”

    “公孫玲瓏,拜見先生。”

    兩個鬢髮霜白的老人,一個年輕人,再帶一個小女孩,齊齊雙膝跪在陸言面前。

    他被震撼到了,“你,你們這是做什麼?”

    公孫任混濁的眼中溢滿淚水,朝陸言拱手:“家父仙去,公孫家竟無一人能得學問之精妙,今得遇先生,公孫家願世代奉先生爲師,只求得先生一二指點,還望先生成全。”

    陸言反應過來,“龍子前輩是……”

    公孫任回道:“正是家父。”

    陸言急忙去把爲首的兩個老人先扶起來,“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公孫潛又突然插話,“方纔先生一番訓斥,潛心如刀割,非不欲學,實天資有限。《白馬論》一知半解,《名實論》更是一竅不通,潛有愧。”

    陸言驚訝,你剛纔還說世界是物質的,怎麼又一竅不通了?

    “你剛剛不是……”

    公孫潛搖了搖頭,“方纔答先生所問,潛不過信口而來,實則不知也。”

    唉~

    陸言嘆氣,這公孫家的素質也不能說很差勁,只能說龍子的學問對他們來說太過晦澀。

    就像墨家心法,兼愛這個境界,後人基本不可能達到的。所以墨家自墨子之後,就沒有出過天人合一境界的大人物。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是後人們一邊發展勢力,一邊不斷研究機關術的結果。

    圍觀羣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公孫潛突然下跪也就算了,公孫家集體下跪這也太誇張了,陸言到底說了什麼?

    好問題,別說這些圍觀者不懂。

    那個記錄這場辯論的小說家已經咬斷了筆桿子,他正抱着自己的腦袋,“這都是什麼意思啊?這要我怎麼寫啊——”

    三層打坐的道家弟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說實話,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下去見一見這個陸言。

    人家是荀子的弟子,在七國內又有名聲,來到道家的地盤,道家要是沒人接見一下,似乎不太好。

    可是要是現在下去見面,剛剛自己也沒太懂人家說了啥,又有些拉不下臉。

    二層的陸言好說歹說,終於把這公孫家給從跪地狀態拉了起來。過程中,他才注意到了小公孫玲瓏。

    此時她纔有九歲,天資聰穎,口齒伶俐,一雙鳳眼很有神,就是不知道以後怎麼長歪到那個地步~

    “公孫家主,拜師之事就不要說了。陸言只讀過龍子前輩有限的幾篇着作,我願意將自己的心得與公孫家交換,抄錄龍子前輩的其他着作。公孫家主覺得這樣如何?”

    《公孫龍子》在後世散軼不少,陸言所知的只是最着名的《白馬論》《名實論》,用這些換這個世界的龍子着作,他認爲還是很值得的。

    公孫任和公孫佐對視一眼,又朝着陸言躬身九十度,接連道謝。

    “當~”遲遲的鑼聲終於響起,圍觀的羣衆也漸漸散去。

    陸言走出酒樓,瞥了一眼上面的焰靈姬。

    焰靈姬跳下,來到陸言身邊,“一番話折服名家公孫,先生之才真的是讓我歎爲觀止呢。”

    “典故用的不錯。”陸言輕飄飄地表揚一句,走向客棧。

    焰靈姬跟在後面問:“不過,你說得都是些什麼意思啊?”

    “這個你就不要想了,以你現在的學識,越想腦子越糊塗。”

    “知道了,先生。”

    陸言邊走邊問:“上一次我講到哪兒了?”

    焰靈姬脫口而出:“奴隸制國家的形成。”

    “這裏是重點,百越的情況基本上就在這個階段。”

    “知道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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