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看?

    陸言倒是很想說,我不想看,可惜他不能。

    尉繚的這個關於伐楚的計策沒有問題,熊悍再滅魏國,趙燕齊絕對坐不住,這個時候有秦國牽頭,列國會欣然同意一同攻伐楚國。

    這一戰打得狠一點,完全可以讓楚國十年喘不過氣。而十年之後,秦國就可以一統了。

    於天下大勢來說,這個計策即便尉繚不說,陸言將來也會主動說出來的。

    根據李斯所說,對方首先要讓削減口賦之事,從一招不錯的權宜之計,變成造成秦國霍亂的亂政,削弱自己在國家政策上的影響力。

    現在對方的這個攻楚之策,無非就是在看時機。秦國大批地接納東方的落難百姓之後,遇上強烈的戰事,再有一些不懷好意之人存心搗亂,弄不好真的會出事。

    呵呵,就憑這些想威脅到我,不知所謂。

    陸言不動聲色地附和着:“繚先生所言甚是,楚國滅人社稷,無道在前,屆時號召列國攻之,一戰可滅。”

    “你二人皆同意此計,想來那熊悍得意不了多久。”

    嬴政心情大好,跟兩人相談甚歡。

    幾個人說話的工夫,趙高已經讓人準備好酒菜,一羣侍者魚貫而入將東西擺放好。

    “哈哈哈,有二位先生這樣的大才,相聚我大秦,寡人何愁天下不定?!來,滿飲此爵。”

    嬴政率先捧起酒爵,朝着兩人敬酒,陸言和尉繚連忙應下。

    接下來三人開始說些有的沒的,時間就在觥籌交錯間悄然流逝。

    ……

    從王宮裏回到國師府,具霜一眼就看出,陸言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公子,怎麼了,今天去見秦王,不是一個好消息?”她接過陸言身上的常服,遞給旁邊的侍女,輕輕地問。

    “陸叔~”

    還沒有等陸言回答,姬言甜甜地叫了一聲,拖着一支短木劍,撲進他的懷裏。

    “言兒。”

    陸言將小傢伙抱起來,提溜了兩下,看着她白嫩的小手抓着劍柄,“唉?重了不少啊,言兒已經開始學文習武了吧。”

    具霜說得有些惆悵,“今年這場戰爭,一打就是半年。公子你都忙忘了,之前還說要親自給她啓蒙呢。”

    姬言從陸言身上跑下去,在院子裏擺出一個基礎架勢,短短的小手小腳,很是可愛。

    “嘿~母親、陸叔,看!”

    她一個平刺,收回,又平刺,使得一板一眼的,不過沒幾下就有些氣喘,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這邊,期望得到一些誇獎和鼓勵。

    陸言當即朝着她豎起大拇指,還大聲誇讚一句,小傢伙兒立馬精神一振。

    看了一會兒天真爛漫的孩子,他的心情好轉不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具霜姐,言兒將來想當個什麼人啊,看她這麼喜歡劍,不會要當個女將軍吧。”

    具霜看着女兒,目光穿過時間,彷彿看到了言兒長大成人後的風采,“她啊,她想當一個跟公子你一樣的人。”

    陸言詫異地指着自己,有些難以置信,“跟我一樣?”

    具霜點頭,聲音漸漸細不可聞,“嗯,你對於她,就像,……”

    “像什麼?”

    “她已經漸漸懂事,開始想要知道,父親是什麼。”

    往事不堪回首,突然談到姬言父親信陵君魏無忌,氣氛一時沉寂。

    “我無法想象,等她長大之後,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那該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陸言看着具霜滿臉的憂愁,忍不住想勸一勸,“這,這種事情……”

    具霜止住他的話,擡頭看向天空,“既定的事實是無法掩藏的,我無法阻止她去追尋父母雙親的真相。”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展顏一笑,愉悅了滿院的冬景。

    “不過,只要她不至於回到我以前那樣的狀態,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陸言看着她淺淺的笑容,遠處還有言兒活力十足的清脆呼喝聲,莫名一陣心安。

    尉繚,還有你背後陰魂不散的傢伙,我好不容易安穩下來,準備放開拳腳,你們就跑出來搞陰謀詭計,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人嗎?!

    對方換了思路,一定是知道破月的身份在自己這裏已經是公開的,根本發揮不出什麼作用。索性就乾脆地任由他在羅網本部混喫等死,絲毫沒有想要聯繫他的意思。

    而陸言對於策反破月這樣的人沒什麼信心,那麼幹脆就殺了吧,一了百了。

    相信對方一定能從中聽出自己下的戰書。

    已經決定殺死破月,陸言對於自己手下值得信任的高手太少的緊迫感再度升起。

    奈何培養一個高手,耗費的時間真的太長了,他目前的根基還是太淺。

    具霜對陸言已經十分了解,他一閃而過的殺氣並沒有瞞過她靈敏的感知。

    一般來說,陸言不會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帶回家裏,除非家裏的人也被牽扯其中,他纔會在家裏暴露這些爭鬥的事情。

    具霜也少見地主動問道:“公子,這次要對付什麼人?”

    陸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事情前情後果都說出來,“羅網內部的殺手與殺手,也是不同的。這一點,你以前知道嗎?”

    “什麼叫做不同,實力?地位?”

    “不是。在羅網的內部,還存在一張更隱祕的網。”

    “一張,更隱祕的網?”具霜凝視着陸言,秀眉緊緊地皺着。

    “你刺殺信陵君尋找的那個任務物品,還記得嗎?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銅盒子。”

    聽到陸言問起當年的事情,具霜仔細地回想起當時在大梁,她在信陵君府暗中尋找的那個東西。

    “一個,外表是金色的銅盒子,但是我記得,裏面什麼也沒有。”

    “那樣的銅盒子,天下間有七個,被稱爲蒼龍七宿。傳說戰國七雄的每一個國家都有這樣一個銅盒子,掌握了蒼龍七宿,就擁有掌握天下的力量。

    當時,羅網懷疑蒼龍銅盒就在魏王、魏無忌還有我的老師魏無名三者之一手中,於是有了我跟羅網那一場大戰。”

    具霜稍微遲疑地說:“所以,那個藏在羅網中的組織,利用秦國的力量壯大,就是爲了能夠尋找這個傳說可以掌握天下的力量?”

    陸言點頭,“聽起來很扯淡,但目前看來就是這樣。而且,他們又出現了。”

    “是羅網中又出現他們的人了嗎?”

    “不,這次他們換思路了,想要在秦國朝堂上跟我對壘。”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今天心情不太好的原因。對方是誰?”

    “國尉繚,或許你馬上就能聽到這人的名聲。”

    “秦王會讓他做國尉?!”具霜掩着嘴,很是喫驚。

    秦國國尉,是國家最高軍事指揮。這樣的一步登天,比起陸言那個虛名的國師頭銜,還要略勝一籌。

    陸言叮囑道:“具霜姐,今後你要更加小心。對方想要扳倒我,你們隨時都可能成爲他們利用的對象。家裏若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一定要及時跟我商量。”

    “放心吧,公子。”具霜點頭保證,心中默唸,公子,我可不是你的累贅,家中的事,絕不會有半點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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