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衛莊問未來的打算,兩女都是一陣沉默。

    半晌,紫女率先打破這種無聲的狀態,“韓國已經滅了,他,是怎麼想的?”

    “他,他現在應該來不及想這些東西。”

    “什麼?他不是沒死嗎?”

    “沒死,不代表沒事。”

    蒼龍七宿的代價,還是太沉重。氣血虧空的韓非,又堅決不讓逆鱗劍吸血,國破家亡之下,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到了崩潰的極限。

    衛莊當時強行把韓非打暈,將他帶離了韓國,結果居然真的就沒有醒過來。

    以衛莊的眼光看,韓非的生命沒有危險,只是不知道什麼情況,讓他的精神暫時陷入了沉睡。

    紫女打起精神,盯着衛莊的眼睛問:“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衛莊並沒有答應,雙手抱胸暼了一眼弄玉,“韓國已經滅亡,他的堅持已經沒有意義。沒有性命之憂,紅蓮正在照顧他。”

    “帶我去……”

    紫女的話已經說出口,卻陡然停住。她伸出的一隻手懸在半空中,將視線轉移到弄玉身上。

    弄玉展顏一笑,百花綻放,“姐姐,你不必顧慮我。如今母親和姨媽都已經安全,弄玉不用再勞煩姐姐操心了。”

    “那你,留在咸陽?”

    “姐姐,你創立紫蘭軒的初衷,不過是力所能及庇護一些跟我一樣苦命的女子。

    現在咸陽紫蘭軒開業未久,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若是你和我一走了之,這些新收留的姐妹們,又該怎麼辦?

    姐姐,你心繫非公子,就去吧。不要讓自己後悔。至於咸陽這裏,我會做好的。”

    紫女看着弄玉,雙眼淚花晶瑩,嘴角同時洋溢着欣慰與痛苦。

    “好了,姐姐,不要爲我擔心,記得替我問候非公子,還有公主殿下。”

    衛莊就一直冷漠地站在旁邊,靜候兩個女人做出決定。

    紫女要去找韓非,弄玉願意留守經營咸陽紫蘭軒,分別,來得突兀非常。

    “所以,他雖然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是這個意思吧?”

    兩女還在惜別,一道聲音突然從上面傳來。衛莊瞬間拔劍出鞘,橙紅的劍光已經斬了上去。

    “叮~呲呲~”

    鯊齒緊緊地咬住一把劍身鮮紅而鋒刃霜白的長劍。

    方方正正的劍格後,那握劍的姿勢是衛莊所熟悉的。

    “做了嬴政的爪牙,連嗅覺都變得更靈敏了。”

    “當~”

    鯊齒劍震開長虹劍,衛莊挽了個劍花橫劍在身前,衝着陸言開口嘲諷。

    “是嗎?聽說天地之法、執行不殆的流沙,最近變成江湖上的一個殺手組織了。”

    陸言也不客氣地回懟過去,長虹劍別在身後,鮮紅的劍身彷彿活了起來,流動的火焰劍氣幾乎凝固。

    “先生?!”

    “陸言?!”

    弄玉跟紫女同時驚訝出聲,看着這兩個轉瞬之間就在現場對峙的男人。

    “韓國滅亡的這一天,比我預計的要早上很多。勞煩衛莊兄你幫我帶一句話給師兄。五年之後,我在咸陽,等着他。”

    衛莊劍勢猛地勃發激盪起來,或許是因爲陸言這話的暗示,他難以想象五年之後,好基友跟自己背離的場景。

    “跟我說話,只能憑你手上的劍!橫貫四方。”

    陸言的感知中,這一道斬擊卻分裂出四道劍氣,分別從不同軌跡劈向自己。

    他的瞳孔將四道軌跡顯示的清清楚楚,嘴角上揚,“赤虯出籠——”

    紅龍飛出,火焰漩渦直接迎上四道劍氣,在那四道劍氣合一的那個點,紅龍爆炸,雙方的劍氣都被攪碎。

    陸言握着長虹劍從餘波中飛身而出,衛莊剛有反應,長劍已經近身。

    “噌噌噌~”

    火光不斷迸濺着,一招之間,鋸齒卡住長虹劍,劃出劇烈摩擦。

    陸言的劍尖離衛莊脖子還有一段距離,劍身被死死地卡住無可寸進。

    鯊齒劍同樣停在半途,閃爍的劍尖向下,目標是陸言的胸膛。

    兩人僵持着,互不相讓,強烈的劍勢颳得廂房滿是劍痕。

    紫女和弄玉兩人已經遠遠地退開去,擔憂地看着兩個亦敵亦友的大男人“乒乒乓乓”戰成一團。

    “你選擇的國家已經破滅,衛莊,現在的戰鬥,只會讓我看出你的軟弱。”

    陸言現在沒有與衛莊戰鬥的興趣,對方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不對,連“一言不合”的步驟都沒有,上來就動手,屬實失了智。

    “如果你是要發泄一下失敗的憋屈,那你找錯人了。”

    他一直藏着的左手悄然一翻,青幹劍倏忽出現,衛莊見到陸言雙劍齊出終於拿出了全部實力,鯊齒劍上纏繞的橙紅劍氣也越來越深。

    “冰火~~”

    “橫貫~~”

    “夠了,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先生,停手吧。”

    紫女的鏈蛇軟劍騰龍舞動,弄玉的冰魄劍冰晶閃爍。

    一個攔住了衛莊,一個則站在了陸言面前。

    陸言看着弄玉,舒了口氣然後收起了雙劍。

    衛莊則把頭輕輕撇開一點,鼻子輕輕“哼”了一聲,把鯊齒收回劍鞘。

    他盯着陸言說:“楚國的出兵,你在背後,出力不小吧。還有,陰陽家的月神,跟你的關係似乎很不簡單。”

    ???

    我跟月神?分明什麼關係也沒有。

    陸言眼睛頓時眯起來,“看來你的流沙在陰暗裏過得很不錯。”

    紫女主動在轉過來說:“先生,你給韓非帶的話,我會轉述的。紫蘭軒這裏,可容不下你們兩位大神交戰。”

    “一時的勝負說明不了什麼,笑到最後,纔是真正的勝利者。”

    衛莊睨了陸言一眼,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兩女看到兩個性子又臭又硬的大男人終於有一個主動退走,同時鬆了口氣。

    陸言也不去管那個嘴硬、不肯承認失敗的冷麪白毛,禮貌地說:“紫女姑娘,韓國已經滅亡,國祚不可光復。讓韓非師兄多走走、多看看。我自認爲,言理想中的國家,值得師兄這樣的大才,傾心襄助。”

    “先生的叮囑,紫女牢記。”

    “自從新鄭一別,再見面,已是這樣的光景,唉~”

    弄玉輕輕地站到陸言身後,“世事變幻,時局如此,先生不必過於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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