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秦時之聖人在世 >第425章 天人之戰
    既然來了一個第三者,兩人的切磋也就暫且放下。

    抱朴子見到來人,雙眼再度閉成一條縫兒,“北冥師兄,原來是你啊。多年未見,天宗一切可好?”

    北冥子身影凝實的同時,手上還憑空捏着一杯茶,他悠然地將茶水喝下肚,不以爲意地說:“天宗與世無爭,哪有什麼好壞的差別。”

    抱朴子出言諷刺道:“呵呵,我聽說目前赤松和川虛鬧得很不愉快,上一次天人論劍,他們二人可是都出了重手,這也算是與世無爭麼?”

    “明心見性,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拿得起、放得下、看得透,赤松確實還差一些。”

    北冥乃是天人極限,境界比起窮薪和抱朴還要更高一些,但他這怡然處之的態度卻更加激起了另外兩人的不滿。

    窮薪子對於天宗處事的態度是不滿已久,對方那勘破所謂桎梏、大道無爲的樣子,以人道的理念來看,某種程度上就是一種對固有責任的拋棄。

    他開口說話依舊和氣,實則已經帶上了責問的意思,“北冥師兄,你境界高遠,向來將身份地位之類的東西視爲塵世的瑣碎,但不要忘了,旁人可沒有你這樣的境界。

    赤松乃是天宗掌門,川虛卻是人宗掌門,他們二人在論劍切磋中動了重手,不僅外人會以爲天人二宗失和,就連道家內部弟子也會產生誤會,人心惶惶。”

    抱朴子同意地點頭點頭,末了又補上一句:“依我看來,赤松的行爲,其實是得到你的默認吧?!”

    北冥子聽得臉上白眉根處微動,朝着對方看過去凝聲問道:“你說什麼?”

    “北冥師兄,我們都很清楚,赤松想要天人合併。你並不阻止,其實便是支持。順其自然,並不是一個萬能的藉口。”

    “嗯~看來在外這三十年,你踏入了天人,行事也變得乖張起來。無論天人二宗經歷怎樣的曲折,二者始終都是道家,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

    “是麼,三百多年前因爲追求天人極限而脫離道家出去的那些人,或許曾經也是這麼想的,但他們現在名爲陰陽家。”

    抱朴的語氣越發不善,聽得北冥眉頭皺起,“以你此時的話語,你這脫離了三十多年的人,倒像在給天人二宗挑事。”

    “北冥師兄,新的時代正在來臨,人道纔是我等身爲人類該堅持的東西。”

    對於那捲讓窮薪子一朝頓悟天人合一的文章,北冥自然也看過。“人”與“天”齊,他嗤之以鼻,但至多不喜,卻不會去扼殺。

    “人道?陸言那一卷文章,可沒有說過人道之學就要徹底地跟天道對立。”

    “陸言麼,他雖是天才,但畢竟境界不足。人道的未來在他身上,但此時他還沒有看透,天道對於世人之沉重。還有諸如你這樣,高佔順其自然之名,實則爲享受天道論的既得利益者,對於人道之學傳播的阻礙。”

    毫無疑問,他的發言正式將北冥子打上了敵人的標籤。

    北冥一股氣勢升起,讓人彷彿面對曠遠幽深的汪洋,他凝視着對方,沉聲說道:“抱朴!老夫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動怒是何時了。”

    抱朴全然不懼,一抹爐火騰地燃起,在汪洋恣肆的波濤中,開闢出一片溫暖的空間。

    “正巧你打斷了我與師兄的切磋,就讓我們二人來作一場,同樣可以證明我的意志。”

    窮薪見着這兩個人越說越離譜,最後竟然想要動手,不由地出聲勸道:“師弟,你做什麼?難道忘了最高境界的天人合一,乃是人道與天道相濟,主客體和諧統一。你現在爲何這麼烈性?”

    抱朴見師兄有點指責自己的意思,搖搖頭說道:“陸言還太年輕,並不懂得長期處於天道壓制下的人道想要達成平等和諧,就不得不爭!至於和諧統一,那是爭勝之後的事。”

    北冥捏着自己的長鬚,正式轉過身來,對着試圖勸架的窮薪說:“你也聽到了,老夫今日非要教訓他一頓不可。”

    “哼,天宗的理念說得好聽,實則大家都是人,以大道無垠讓他人放下桎梏,不過是在教導人忘卻人在這世界的客觀遭遇,去做一個懦夫。

    道家曾經以天宗理念爲主,後來天人二宗分立,陰陽家甚至直接分裂。人宗學說輻射天下,天宗卻窩在這太乙山頭佔據着大道之名。

    用你天宗的理念來說,時代的發展,乃是大道的體現,你不覺得天宗的理念正在變得落後嗎?北冥師兄。”

    “見素抱樸,少私寡慾。抱朴二字,是教你淡默恬愉,不染不移,養其心以無慾,頤其神以粹素。邁入了天人境,倒把自己的根忘得一乾二淨。”

    這一番話絲毫沒有觸及到抱朴子的內心,反而讓他哈哈大笑,“北冥師兄,道不同而已,你把我的追求、我的信念,都看作慾望,是雜念。對我來說,你的這種高傲,同樣可笑。”

    北冥子沒有繼續說下去,精神意志張開,“太初之本,天地失色。”

    整座太乙山霎時化作黑白的世界,不僅如此,彷彿時間都短暫地停滯,天人二宗的弟子、長老等等一切都定格其中。

    “唉,這又是何必……”窮薪子只得嘆息一聲,“萬物回春。”

    一招之下,同樣表露出深不可測的修爲,太乙山的生命在黑白的世界中,每一個個體都保留了最核心處的一抹色彩,抵消來自北冥的天人意志的壓制。

    這一手,讓北冥子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很好,有師兄作爲見證,也不必擔心你我之間摧殘無辜。”

    抱朴子同樣側目而視,師兄雖然是六年前初入天人,但現在看來,境界修爲一點也不在自己之下。

    他索性也放開了限制,“茫茫洪爐裏,何物不寒灰。”

    一道迥異於天地失色的意志將這黑白的世界強行撕開,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勢焚燒開來。

    “很好,當真有膽量。”北冥子見他動手,冷笑一聲,“爲了不給窮薪太多負擔,你這火爐給老夫熄滅吧。”

    大地捲起怒濤,烈洪撲向了熊熊的火焰。抱朴子不甘示弱同時還以顏色,“笑話,你當我還是三十年前不成?天地洪爐誰扇,一個字,人!”

    烈火猛漲以剛強的姿態一往無前,洪浪滔天以無匹的氣勢淹沒萬物,意志世界中的二者相撞,震得現世中的太乙山叢林震盪、山石錚響。

    “川流天地生息,足下萬古長青。”隨着窮薪子人站定空中,碧水青光撒下,太乙山的一切纔沒有被兩人的滲透的意境給摧殘。

    他出手護住太乙山,稍微穩定下來,便吐出一口氣,雙眼流露着凝重的思緒,“這就是你的人道信念麼,師弟。若真依着你,只怕天宗就此便不復存在了。

    還有陸言的性命……蒼龍七宿又究竟是怎麼回事,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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