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依然僞裝成陰陽家東君的陸言,已經在琅琊行宮佈置好了一切。
……
「恭迎皇帝陛下~」
「恭迎皇帝陛下~」
黑甲軍陣整齊劃一,單膝下跪,聲震四野。
森嚴的利刃之中,一條通暢的道路直指中軍。
負責督造和守衛琅琊行宮的兩大護法東君、星魂率領百工前來相迎。
「星魂參見皇帝陛下。」
甘羅按照星魂記憶中的那樣對嬴政行禮,卻不免又偷偷多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馬車。
自己十二歲時,他是秦國大王,朝堂大權也還在呂不韋手中。如今他已是整個天下的主人始皇帝,一經對比,不勝唏噓。
「東君參見皇帝陛下。」
陸言的臉上戴着火紋面具,一身玄黃長袍金烏振翅,背後還懸着一道日輪,極盡華美尊貴。
左臂的機械手則被寬大的袖子遮住,手上也帶着手套。陰陽家的人奇裝異服很多,因此沒人對東君有什麼懷疑。
嬴政坐在御駕內撩開窗簾,略微伸頭看了看前面的行宮,眉頭一皺,說道:「星魂,你曾書信說,這裏被逆賊襲擊,其中就有麒麟會的首領弄玉,還有儒家的顓孫循。這些逆賊極有可能聯合在了一起,企圖對帝國不利。」
「陛下,確有此事。在下以爲,弄玉不會無故南下。齊魯之地乃是儒家的大本營,紮根甚深,即使在帝國統治之下,仍無法徹底剪除根鬚。
與帝國對抗,麒麟會一家之力顯然不足,逆賊聯合也是勢在必行之舉。而齊國故地,不偏南不偏北,帝國又統治力稍弱,是他們潛藏***的首選。」
星魂的業務水平確實不錯,甘羅對他生前作出的判斷基本肯定。
「距離琅琊不遠的桑海城,就是在下重點懷疑的目標。只是帝***隊雖強,對付弄玉、顓孫循這等江湖高手卻是無力。未免打草驚蛇,因此一直伺機等候。」
「所言有理。」
嬴政點頭之後立即點人,「趙高。」
「臣在。」
「朕已到琅琊,若逆賊當真潛伏於桑海,他們定有所動。此間事了,你便率羅網進駐桑海,封城,徹搜。」
「是。」
嬴政放下窗簾,車駕行進,駛入琅琊行宮。
陸言也默默地跟進隊伍,看見了很多熟人。
已經顯得蒼老的李斯。
雖然斷臂卻顯得意氣風發的趙高。
嚴肅沉穩的嬴珏。
氣勢厚重而不顯鋒芒的田猛。
還有,正跟自己對視的月神。
陸言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目不斜視,跟着車駕前行。
月神也只櫻脣微彎,什麼都沒有說。
……
今天的夜格外漫長,月亮很大很亮,照得士兵的長戈反射出一個個光點。
一個蹲在高處的影密衛就感覺左手有一道白光閃過,他瞬間凝神細看,卻發現只是一隊六人的巡邏士兵。
那道白光就是士兵手中長戈反射的月光,害得他心絃差點繃斷。
他的呼吸略微重了一點,眨了眨眼睛,繼續自己今夜的守備任務。
呲~
一柄黑劍當胸穿過,他瞪直了眼睛想要發出尖叫,卻已被一雙鐵手鉗住,不出幾個呼吸,他的頭顱便徹底歪了下去。
蟲達將黑劍緩緩拔出,看着屍體不斷流出的血液,微微皺眉。
嗖嗖~
數支利箭飛來,蟲達處變不驚,古劍毫曹黑氣席捲,頓時將所有箭矢在空中斬落。
「夜襲行宮,好大的膽子。」
一聲厲喝殺氣騰騰,蟲達只見烏光一線,劍氣已到眼前。
叮!
瞬間反應擋住突然而至的這柄劍,他來不及多想,腳下立刻向後蹬出。
砰~
一柄烈陽之劍將整棵樹從上而下一劈兩半,爆裂的樹幹已是片片焦黑。
來人正是羅網七兇劍之一,歲陽劍,門。
邦邦邦~
夜色下,警報聲已起。琅琊行宮如同甦醒的猛獸,不知暗藏多少兇戾殺機。
門高舉歲陽劍,對準了後退中的蟲達,心中默唸一聲,「爆。」
霎時間,腳下炸裂,門如同火箭竄空,手中劍纏繞烈火劍氣,一劍斬亮夜空。
蟲達瞳孔一縮,頓時轉折飛奔,同時雙手按劍,回身劈斬。
轟~
歲陽劍氣在地面留下數丈長的焦黑坑道,恐怖的威力讓蟲達暗自咋舌。
不過他也早有見地,這一劍並沒有傷到他。
「毫曹~殞神光。」
一記回身劈斬,漆黑劍氣好似月牙,一路裂地而出。
門卻對此毫不在意,持劍就是正面相迎。
爆!
劍斬熔岩,磅礴之勢如同隕星,歲陽劍氣直接將毫曹的漆黑劍氣吞沒。
當~
兩柄大劍相持,蟲達只覺自己劍上流竄着熾熱的流息,雙手如同炙烤,轉眼就陷入劣勢。
門眼中兇光一閃,腳下爆步再出,一劍震退蟲達。
對方已然空防,歲陽劍當即展露絕殺,如同老樹皮一樣的劍客皸裂開來,彷彿有紅通通的岩漿流動。
空氣中的溫度急劇升高,一劍既出,熔岩地獄!
「受死~」
死亡的氣息幾乎和自己的影子重疊,千鈞一髮之際,蟲達並無慌亂,
「區區劍奴,還殺不死我,毫曹噬神光。」
漆黑的古劍散溢着詭異的波動,如同黑洞一般吞噬了周圍的光亮。
殺招對殺招,兩位劍客的至高一劍震撼當場,土皮向外翻出一個大圈,狂飆的劍氣將範圍內的一切無差別地切成碎塊。
噌~
歲陽劍斬在毫曹的劍身,門雙手握劍斬下,蟲達則雙手握劍抵住,雙方進入極端危險的近距離內力糾纏。
「誰告訴你,我是劍奴?呀啊!」
門突然爆喝一聲,身體內力涌動彷彿開了閘,一擊就將毫曹給壓了下去。
歲陽劍氣撕開了蟲達的肩膀,火屬性的兇劍立即展現了它的恐怖——一股火毒侵蝕過去,蟲達頓時喫撐不住了。
該死!我怎麼可能,輸給劍奴!
連劍客的自我都拋棄的廢物,我怎麼可能會輸!
門是一個合格的殺手,見此情形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準備斬首。
然而,蟲達突兀地一跪再一蹬,頓時衝破了這個極端不利的場面。
「呸~」
他吐出嘴裏的血,瞥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深吸一口氣之後,神情凝重地持劍再戰。
「你說你不是劍奴,好,正好沒有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歲陽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