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聯合李斯，迅速保舉十八公子胡亥繼承帝位。
支持扶蘇的儒家已經倒了，再加上扶蘇是被始皇帝親自下詔驅逐出的咸陽，他確實沒有繼承權，即使有人想爲扶蘇說話，也無法開口。
而其餘的那些個公子，反正大家都是未成年，爲什麼不能是胡亥呢。
胡亥最受始皇帝喜愛，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
胡亥曾在始皇帝的授意下，向趙高學習武功，這是有師徒關係的。
左丞相李斯支持胡亥，甚至大秦三代將門的王家也支持胡亥，其它公子完全沒有任何競爭力。
就這樣，原本由嬴政定下的東巡之路突兀中斷，那座用來出海尋仙的蜃樓也成了一無用處的廢物。眼下帝國權位的承接纔是最爲緊要的，那艘船有個屁用。
對於現在的帝國是廢物，但對於很多有心人，這艘巨型寶船，意味着一切的終焉。
……
東海邊，蜃樓船上。
雲中君徐福此時是懵逼的。
皇帝陛下到了琅琊行宮，下一步就會是在琅琊臺舉行蜃樓出海的儀式了，結果徐福這邊早就準備好了一切迎候，突然傳來消息，皇帝陛下崩了。
就在這座樓船人心浮動的時候，陰陽家掌門東皇太一駕臨。
「宙星兮莫測，人事兮炎涼。陰陽兮定律，死生兮無常。」
浩渺之音充塞天地之間，但見一道巍峨的身影正足空而行。
徐福連忙乖乖站好，恭敬地迎接掌門到來，「參見東皇大人。」
東皇太一降下在徐福面前，背對着他，面向大海，負手而立。
「雲中君，向海外仙山，啓航。」
「東皇大人，這？」
徐福頓時搞不明白了，海外仙山，那是用來忽悠嬴政的吧，嬴政不是死了嗎，怎麼還……
「啓航。」
東皇太一沒有任何解釋，只是重複了一下兩個字，徐福瞬間聽命飛奔着退下。
「東皇太一，我來赴約了。」
天際一線赤紅劍光瞬息來到蜃樓上方，陸言腳踏飛劍，與東皇太一目光交匯。
「陸言，你來了。」
東皇微微側過面容，淡然又說：「很快，他們也會來。」
「蒼龍七宿，幾千年的答案，終於到了揭曉的時候。又見面了，你好啊，天外來客。」
陸言微動，目光轉向來人，對方是一個身軀佝僂的小老頭，白鬍子幾乎垂到腳。
「陸言見過南公前輩。」
楚南公立即擺手搖頭，「哎喲可不敢當，被你稱爲前輩，老頭子我怕折壽哦。」
東皇太一暗金面具下的雙眼從楚南公身上掠過，不冷不淡地問道：「南公，你可曾見過山鬼。」
「啊？山鬼？她沒有來嗎。」
楚南公倍感疑惑，山鬼竟然敢不聽東皇太一的召集？
這個等級的老狐狸，說起謊話別說不眨眼睛，可能連毛孔都不帶呼吸的。
楚南公見過山鬼，但對方靈魂還沒有完全恢復，這裏即將爆發天人境之間的大戰，她是活膩了纔會過來。
東皇太一沒有再說話，依舊看向大海，不知是在想什麼。
陸言忽然扭頭看向西南方向，面色凝重吐出兩字：「來了。」
一股彷彿來自太古的寒氣吹拂，羅網幕後組織的首領終於現身。
臉戴面具，頭頂高冠，一身黑色長袍上繡銀絲蓮花，正是陸言的老師，荀子。
與荀子一同到來的，就是組織現在全部的八位天人合一。
其中，天人極限的鬼谷子認出陸言的修爲，不禁輕咦一聲，隨即出言稱讚：「陸言小友，又見面了。四十歲的天人合一，你讓我們這些老傢伙的臉往哪兒放啊。」
陸言對人拱手行禮，謙虛道：「鬼谷子前輩說笑了，距離天人極限，我還差得遠呢。」
諸多天人皆看向陸言，目光各異。
就在這時，天邊又有一人御劍而來。
「哈哈哈，陸子啊陸子，現在你我平輩論交沒什麼彆扭了吧。」
其人聲暖天空，哈哈大笑，腳下飛劍金光閃閃。
陸言不由露出會心一笑，「窮薪大師，別來無恙。」
窮薪子轉眼站到陸言身邊，兩手搭在他的肩膀，「好，好啊，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這一次，你我可以並肩作戰了。」
荀子看着兩人友好的言行，語氣不悅，「窮薪？你來做什麼。」
窮薪子一手擋在陸言身前，另一手捋了捋自己的白鬍子，面對衆多天人毫無畏縮，「幹什麼，自然是保護陸子。我窮薪做事可不像你們，總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
「窮薪，我看你是想拖着人宗一起陪葬。」
荀子身後當即就有一人發怒，袖子之中光華隱隱。
荀子冷哼一聲，對窮薪子道：「你可以現場問一問，蒼龍七宿之事，陸言乃是自願。」
東皇太一此時也開口說：「不錯。陸言與本座早有約定，召喚蒼龍七宿一事，乃是互有交換。」
自願？
自願個頭。我以前上學的時候週末自願去學校自習，後來工作了還要自願加班，都是「自願」呢。
陸言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他還是對窮薪子勸道：「大師放心，召喚蒼龍七宿的確是陸言自願，千年的真相，世界的本質，我等身爲人類最前列的宗師，該承此重。」
「呵呵，看到了吧。」抱朴子擺了擺手，揶揄道，「窮薪師兄，這下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哼，誰知道呢。」
窮薪子掃視了一眼在場衆人，堅定地站在陸言身邊，「蜃樓出航，我會同行。屆時蒼龍七宿，由我爲陸子護法。」
「荒謬，你當我等殺你很費力嗎？」
「且慢。」
這回輪到陸言擋在了窮薪子身前，「諸位若對窮薪大師出手，就別怪我陸言選擇魚死網破。」
「你！」
現場氣氛一時僵住。
陸言若是沒有天人境多好，一巴掌拍昏過去就算了。到時候和扶桑神樹、幻音寶盒、七宿銅盒一樣，只不過是召喚用的祭品。
但偏偏陸言已經是天人，他打不過也完全可以主宰自己的命，現場一發自爆之後，這千百年的大計也就打水漂了。
陸言的性格他們研究過很久，魚死網破，他真的可以說到做到，所以現場沒有人敢賭。
鬼谷子看着一臉決然神情的陸言，微微頷首。
這就是你的安排嗎，窮薪倒的確算得上一道保障。不過面對在場衆多天人，這道保障未免薄弱。
你應當還藏了什麼後手。呵，窮薪子、抱朴子，荀況啊荀況，你爲了保陸言這個得意徒弟，付出得不少嘛。
可惜，保護終究是被動。
鬼谷子老眼一眯，提議道：「陸言小友，你可真是會拿捏。那麼各退一步，窮薪想要隨行，老夫會負責時刻監視，如何。」
窮薪子狠狠瞪了鬼谷子一眼，吹着鬍子說：「當然要監視，不過，卻是我一個人監視你們。」
「隨便你。」鬼谷子斜眼了一瞥，然後就閉上雙眼開始假寐。
荀子則走到東皇太一身邊，兩個頭頂高冠的身影朝向大海屹立。
陸言只觀望了一下兩人，便被窮薪子噓寒問暖地給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