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甘羅、東君瑤疏、月神白,三大護法的底色確認,沒有人會對東皇大人陽奉陰違。
至此,陰陽家掀開了嶄新的一頁。
……
占星殿,這座曾經東皇太一所在的奇妙宮殿,今天迎來了新的主人。
「焱,你說,在那裏會有什麼呢。」
兩道身影出現在占星殿的宇宙星海之中。
「東皇閣下,那是你的位子,你現在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焱對着身邊這人拋了一個明媚的白眼。
「呵,多年以前盼望成爲陰陽家的掌門,如今終於做到了,卻隱隱有股不安。」
月神看着星海深處,那個高高在上、屬於東皇太一的位置,此時只要自己想,瞬息便能站上去。
她遲疑了。
「星魂,本是甘羅。焱,你本是蜀山聖女。那我呢。屬於我的那一份答案,應該就在那裏。」
「月神……」
「今日之後,月神就該消失了。」
她凝視着星海深處,緩緩走上前去。
「月神,你終究走到了這裏。」
嗯?
瞬間,月神和焱的龍游之氣暴漲充斥空間,兩人皆無比警惕地看着星海深處。
暗金的頭冠高高頂起,全身籠罩在黑袍之內,身軀高大巍峨,正是東皇太一。
「東皇閣下?」
月神對突然出現的這個身影保持懷疑,東皇太一被陸言斬殺,怎麼可能這裏還有一個。
「自陰陽家誕生起,超越天人極限的追求,看來,本座最終還是失敗了。」
東皇太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月神,陰陽家數百年的夙願,隨着本座的失敗而終結。在你手中,陰陽家又會走向何處。」
暗金的頭冠向後仰起,他擡頭看向了占星殿的穹頂。
「宇宙。」
月神邁開腳步,走向東皇太一,回答得斬釘截鐵。
「人類腳下這個星球,在星球之外的宇宙,這個世界遠比人類認知的更爲遼闊。陰陽家,就來做這第一個仰望星空,並向星球之外探索的人。」
「這樣嗎,期望,你可以超越本座。」
東皇太一的身影消失了。
整座占星殿靜謐無聲,月神和焱對視一眼,甚至可以聽清彼此的心跳。
「剛剛這個是?」
東皇太一應該確實是死了,這個人影不知是什麼手段,竟然能夠既有其形,又有其聲。
「焱,他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你。」
月神站上了東皇太一的位置,回過頭來看向焱,神色無比複雜,「看來你我,包括陸言,先前都小覷了東皇太一。」
「你的意思是,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可能……」
「……」
不需要多說,兩人都很清楚。
「昔孔子曾言,朝聞道,夕死可矣。揹負陰陽家數百年的夙願,求道的路上,他早有一切覺悟,不愧是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四個字的份量,月神終於有了些許感觸。
就在這時,占星殿內異變突生。
只見月神的身後,突然有一道白光照亮了整座占星殿。
焱直面這道光芒,不禁閉上了雙眼。
月神的眼紗籠罩着淡淡的青色煙氣,她轉身便直接看向白光——
月神眉目一凝,走了進去。
()入目所見,是一個類似於藏書閣的地方,環形空間,滿滿當當的書架上,堆得全是竹簡。
而月神心有所感,徑直就走向環形的正中央,那裏有一卷竹簡,孤零零的躺着。
「某年月日,攻秦事敗,西周公死,……」
「時有姬姓幼女,名嫿禕,代爲攜養……」
竹簡的內容非常簡單,說得是一件大約四十年前的事。一次合縱攻秦的計劃失敗,參與其中的西周公被秦軍殺害,西周國隨之滅亡。
而東皇太一當時受人所託,從即將滅亡的西周國,帶走了一個幼女,名爲嫿禕。
西周國,準確地說叫西周公國。這是一個很小的國家,不過姬姓的姓氏是實打實的。
那個幼女就是後來的月神。
姬姓,名爲嫿禕。
「嫿禕,姬姓,這就是我的出身麼。」
月神放下竹簡,目光落在空處,愣愣地喃喃自語。
名字,出身,這自然是一個人極爲重要的東西。
無論是東君焱,或者星魂甘羅,還是大司命瑤疏,忘卻的名字、忘卻的出身,不管曾經有多麼沉重,一切終將回歸。
每個人不可選擇的來路,有必要知道,但不必要被其束縛。前程如何,依舊在於自己。
姬姓是個高貴的姓氏,那又怎麼樣呢。
月神還是月神,她所追求的、行走的道路,不會因爲一個突然恢復的名字而發生改變。
就比如顏路,他是東周國君的後人,這樣的身份本該掀風起浪,顏路卻是淡泊得過分。
如果不是要配合弄玉的計劃,可能他這一生都只是儒家的顏路先生,與周王朝沒有半點關係。
「呵呵,這麼說,東皇太一對我還有救命之恩,教育之恩咯。」
月神釋然一笑,搖了搖頭。
她又在這裏轉了兩圈,隨便翻了幾卷竹簡來看,竟然都是東皇太一的手筆。
有簡單的記事,也有修煉的感悟,這座環形藏書閣,以文字的形式,承載了東皇太一的百年人生。
陰陽家的後繼者,當能從他的百年人生中收穫經驗,汲取教訓,以至超越。
「月神~」
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悠然迴盪。
月神放下手中的竹簡,最後打量了兩下便離開了。
這些東西當然很有價值,只不過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看完,留待以後慢慢地閱讀體會吧。
「嗯?你好像心情不錯。」
焱有點好奇,月神在那道白光裏面都看到了什麼。
「還好,知曉了不少往事。我的姓氏,我的名字,還有,東皇太一,他竟然算是我的恩人。」
「恩人?你在說什麼?」
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東皇太一用命魂控制你,操控你的人生,你管這叫,恩人?
「焱,我是姬姓,名爲嫿禕,西周公之後。」
「……」
不用多說,焱頓時就瞭解了。
西周國是被秦國滅亡,月神既然是西周公之後,那估計就是東皇太一從戰火中救了她,並且之後還把她培養成月神。
這確實是,大恩人。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奇妙,東皇太一與我之間的恩仇關係。」
「是很奇妙。原來,我們不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