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一臉疑惑，陸離則停了下來。
“去那等我一下。”陸離指了指前面四五米處的椅子。
九九點了點頭，走過去坐下來，下巴擱在膝蓋上，還非常貼心的捂住了耳朵。
陸離轉頭看向陸母，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
陸母被陸離看的有些慌，她總覺得此刻的陸離十分危險。
但她既然來了就不能退縮。
陸母露出哀慼的神色，堅定又害怕的看着陸離，道：“你捅了那個人四刀。”
鋒利的匕首每一下都全部扎進去那人的身體裏。
夜色濃郁她是看不清，可刀刀入肉的聲音在夜色中去格外清晰。
她不會聽錯的。
而且那些被抓的混混，所有人都說陸離是個瘋子，他殺了杜凱，捅了他好幾刀，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所以呢？”陸離也不否認，平靜的看着陸母想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
陸母摸不準陸離的想法，只能試探的道：“媽媽不會說出去的，你是媽媽唯一的兒子，媽媽會保護你的……”
“我沒有媽，您不用在這裏自我感動，想說什麼就去說吧。”
見陸離不喫這一套陸母又慌張了起來，甚至忘記了昨晚陸離捅人時候的兇戾，連忙道：“現場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當時真的是要殺了他！那個小姑娘攔住了你，她、她給那人餵了東西，所以……”
“你有病嗎？”陸離寒着音量道：“有病就去治，別來我面前胡說八道，有什麼要說的，想說的，去跟警察說，我沒時間在這裏聽你胡扯。”
“是真的！”陸母見陸離不信尖叫了出聲。
陸離凝視着她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道：“過去每個月陸岷都要對你動手七八次，嚴重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捱打，你還記得當初腦震盪住院醫生怎麼說嗎？傷及神經線會產生幻覺，自那次之後，陸岷又摔過多少次你的腦袋？你數的清嗎？”
陸母眼神出現了朦朧的迷離，似乎在思考陸離這話的意思，而陸離則已經越過她離開了。
“走吧。”
九九乖乖的跟着，覺得陸離似乎在煩惱些什麼。她想大概還是陸家的事，便不多問了。
離離終究還是太善良了。九九如是想。
如果她知道剛纔陸離幹了什麼大概就不會這樣說了。
陸離將九九送回去，下樓坐上了出曜的車。
他閉着眼睛靠着，腦海裏再一次回憶昨晚的場景。
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捅杜凱的那四刀全都紮了進去，衝心髒，血液涌出來的時候甚至覺得快意，他要殺了杜凱，這是當時他的心理。
可杜凱卻沒死。
出了胸口衣服的破損，和幾道無關左右的劃痕之外，什麼都沒有。
若不是手上的血液提醒他事實的真相，他大概也會以旁觀者的角度覺得是錯覺。
“元先生，杜凱昨晚被我殺死了。”
出曜握着方向盤的手依舊輕輕地點動，聞言也沒什麼大反應。
“那你很棒棒哦。”
這事九九已經跟他吐槽過了。
全程把此事歸結於命運的不公，否則陸離還是那個活潑向上的少年。
出曜只想說愛情使人眼瞎。
九九本人卻不自知，拼命地保持着純潔的友誼，陸離陸離喊得歡快。
陸離問：“這也是科學的力量？”
出曜點了點頭。
陸離便不再問了。
十月末月考前期，城北一中通報杜凱等當日參與的學生予以退學處置，具體緣由爲持械打架鬥毆，性質惡劣屢教不改。
陸離的家庭實在是太糟糕了。
家暴、威逼、退學，陸離在這樣的環境裏成長的如此優秀，他們不能讓眼看就要跳出泥潭的少年跌落回去。
他們該拉他一把。
九九給家裏打了電話，說這周就不回去了。
餘媽媽知道陸離的情況，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後便囑咐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陸離的照片有嗎？給我瞧瞧。”餘媽媽坐在沙發上朝姐姐道。
“怎麼還要起照片來了？”餘爸爸不明所以。
姐姐起身上樓，拿了個文件袋下來遞給餘媽媽。
餘媽媽一看就笑了起來：“我家之之眼光可真好！”
姐姐：“真人比照片還好看。”
餘爸爸：“……”
幾個意思啊？
爲了慶賀，考完試之後兩個人直接就去了超市。
九九負責零食，陸離負責菜，出曜負責開車接。
然而爲了解放陸離，今晚喫的火鍋。
“爲自由乾杯！”九九舉起酒杯豪氣萬千。
陸離和出曜相當配合，瞧着陸離的官司贏了，九九竟比陸離本人還高興。
不過九九嚐了一口就放下了。
有點難喝。
熱辣辣的火鍋香氣在客廳蔓延，九九喫的齜牙咧嘴，開心的不得了。
陸離也陪着九九開心。
以前他從不覺得從那個家裏脫離出來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頂多就是換個方式被那兩個人繼續糾纏，便是不糾纏，他的人生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大的起伏。
但現在不同，他有了牽掛的人。
在他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沉寂了多年的心臟忽然跳了起來，那一眼就入了心。
陸離是不信什麼一見鍾情命中註定的，但越是剋制，就越剋制不住。
所以……
“之之，易易到底是誰？！”陸離擰着眉氣呼呼的問。
九九抱着果汁看他：“我相公啊。”
陸離氣的把就被砰的一下就放在桌上，道：“我纔是你相公！”
九九：“……”
出曜：“……”
不是，他這是醉了嗎？
九九眼神詢問。
出曜靠在椅子上笑的開懷，心道沒想到陸離喝醉了是這副模樣，酸的都快上天了。
陸離看着九九，非要她親口承認。
九九覺得嘴裏的果汁都不甜了。
“你不是。”九九半點不慣着他。
陸離眼眶一紅，差點就哭了。
九九：“……”
這樣的陸離真叫人把持不住啊。
九九：“我相公叫易水寒，是大齊驚才絕豔的狀元郎！”
陸離：“以後全年級第一，全市第一，全省第一，全國第一都是我的！”氣呼呼。
九九：“我相公長得超級好看，學識也超級好，做飯也超級好。”
陸離：“我也長得好，學習好，做飯也好！”
九九：“我相公……”
陸離：“我也……”
出曜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小學雞談戀愛也太可樂了！
哈哈哈哈哈。
九九逗的開心，沒注意陸離忽然湊近，‘吧唧’一下就懟臉上了。
九九：“……”
陸離神色得意的轉頭去看出曜，道：“她佔我便宜，得對我負責。”
出曜：“……”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