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神來，掙扎着去推他，去抓他，去踢他，他都似乎感覺不到一樣，哪怕是她一次又一次狠狠咬傷他的脣，咬的滿嘴是血他也不在意。
只發瘋一樣拼了命的吻她。
這個瘋子，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神經病，柳柳在呼吸困難之餘，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身上的人，毫不猶豫的揚手，朝着他的臉，一巴掌狠狠下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深夜裏，格外清晰。
盛又霆似乎被打懵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滿臉氣惱，嘴脣紅腫的柳柳，尤其是她的眼，帶着最深最濃的厭憎，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大夢初醒，現實最傷人，他明知道自己這樣做，只會傷人傷己，可他還是二話不說，直接扣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抵在了推拉門上……
然後閉上眼，急促的，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再次吻了上去。
他的手臂宛如鋼鐵般，死死的禁錮住了她單薄嬌小的身體，這回，她根本連動都動不了，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爲。
她覺得難過，眼淚不受自控的涌了出來。
他嚐到了苦澀的味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睜開了眼。
瞳孔裏，映出了她溼漉漉的眼，眼淚正在不斷的，順着眼角流下，他剎那間心慌不已，“柳柳，你別哭……”
聽到他的話，她反倒哭的更兇了，像是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子，嗚嗚的哭出了聲，他倉皇無措的去用手去替她擦眼淚，“柳柳，我錯了，你別哭啊……”
“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你別哭，好不好……”
“盛又霆，你就是個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我是天底下最混蛋的人！！”
“你就是個瘋子，神經病，變態，孬種……”
她泣不成聲，把所有能罵人的話，都罵了出來，他全盤接收，一遍一遍的哄着她，“是是是，你說的全是，我承認，我都承認……”
“所以，柳柳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盛又霆，我真的特別討厭你，你知道嗎，我討厭你的自以爲是，討厭你的不聽解釋，討厭你的霸道偏執，討厭你一切的一切……”
她越說越激動，越說哭的越狠，他一把將她在了懷裏，不管她怎樣掙扎，怎樣罵他都不肯鬆手，“我知道，我都知道，柳柳，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的眼睛裏佈滿了血絲，喉嚨裏像是堵着棉花，聲音暗啞的可怕，每說出一個字，都彷彿要用盡所有的力氣般，
“是我一直冤枉了你，傷害了你，從頭到尾，你沒有半點錯，所有的錯，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做的那些錯事，永遠都沒有資格請求你原諒，我對你造成的傷害，永遠都無法彌補……”
“柳柳，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哪怕殺了我，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可是能不能，能不能請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償還……”
他緊緊抱着她，害怕她離開他，害怕她消失在他的世界裏，只有這樣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溫度，他纔有那麼點的真實感。
他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很低，帶着滿心的愧疚後悔自責，小心翼翼的乞求着她，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卑微到泥土裏。
他不在意自己究竟有多卑微，他只有在意她，可他卻聽見她哭着對她說，“盛又霆，你放過我吧……”
他的骨頭，剎那間像是被她一根根給硬生生打斷了，抱着她的手登時一僵，疼痛清晰入骨，他痛的幾乎要縮成一團，可她卻仍舊不肯放過他，她說，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是無辜的，小依也好生生的活着，被你帶回家了，你就放我走吧……”
她痛苦的閉了閉眼，“我不想要什麼真相了，也不需要你的任何補償，我只想離開有你的地方，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你可以放我走嗎？”
“不可以！！”
他瞪着她，眼球裏充斥着血絲，血紅的眼色彷彿要噬人一般，“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但唯獨離開我，不可以！！”
看到她被他嚇的顫抖了一下，他後悔的要命，“對不起……”
他捧着她的臉，一遍遍的去親吻她的額頭，一遍遍的道歉，“對不起，我錯了，你別怕我……”
“盛又霆，我累了，真的很累……”
“我知道，我都知道，柳柳，以後我會對你好的，永永遠遠對你好，再也不兇你，所以……”
他用額頭輕輕抵着她的額頭，聲音哽咽的過分，“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要是不高興，你打我罵我侮辱我都可以，可你別離開我……”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這一個要求，你不要離開我……”
柳柳心裏頭發酸，以前他無數次想看到這個場景，他知道真相後，他崩潰，痛苦，他懺悔，他乞求，他的姿態低到了塵埃中，泥土中。
她只要一想到，就覺得痛快，好痛快，可真正到了這一天，她才發現，他根本沒有那種報復後痛快的感覺，一點都沒有。
甚至心裏發酸，眼睛裏除了眼淚，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
不過看到他這幅模樣，你就心軟了嗎？
她這樣問自己，心軟了嗎？
不，她不可能心軟的，自己承受過的痛，她怎麼可能忘記得了？
怎麼可能好了傷疤忘了疼？
她永遠都不可能忘，也不可能心軟，既然他軟的不喫，她就只能來硬的了，她纔不要待在他身邊，她要他痛苦一輩子，爲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價。
不原諒，她永遠不原諒。
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握成了發白的關節，“可是怎麼辦，我也什麼都不要，只有一個要求，就是，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