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一直以爲顧總和唐小姐會永遠在一起，永遠不會變，結果造化弄人，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一層不變的。
“是，顧總。”馮蕭應了一聲，把車從陳家開出來。
一路上，陳悠悠坐在顧夜白身邊，就跟坐在針上面一樣扎屁股，再加上有司機在，她連話都不敢亂說，簡直備受煎熬。
好在顧夜白就當她跟不存在一樣，處理自己的工作，陳悠悠心裏的不自在這才慢慢緩解了幾分。
途中，陳悠悠不經意間，餘光有掃到一眼。
頂艙的燈光散發着溫黃的光，柔和的，從頂部傾瀉下來，旁邊，顧夜白的側臉俊美無雙。
不得不說，老男人老是老，顏值還是很能扛的，哪怕如今這般年齡，放在娛樂圈裏依舊吊打一衆小鮮肉和老戲骨。
至於在現實生活中，那更不用談了，不管往哪裏站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當然，比起她的秦衍來嘛，還是要差那麼一丟丟的。
在陳悠悠的眼裏，沒人能比得過秦衍。
“顧總，到了。”
陳悠悠眼見沉迷工作一度不可自拔的老男人終於擡眼，合上了文件，頓時慌慌忙忙的推車門，“我先下車了啊。”
連等都沒等，便跑在了顧夜白的前頭，興奮的衝早就等在家門口的顧媽媽揮手，“阿姨！！”?
顧媽媽見到陳悠悠，滿臉笑容，林媽也是，她們都很喜歡這孩子，“悠悠，你來啦，夫人都等你好久了。”
“阿姨。”陳悠悠撲到顧媽媽懷裏，抱着她撒嬌，“這才一天沒見到您，我怎麼感覺時間那麼漫長呢，悠悠好想你啊。”
顧媽媽被哄得笑不攏嘴，輕輕拍着她的背開心道，“哎喲你這孩子，小嘴巴甜的，讓阿姨心疼。”
顧夜白走過來，“媽，我帶悠悠回來了。”
面對兒子，顧媽媽嘆了口氣，“回來就好，別成天工作工作的，快進來吧，都站在門口做什麼？”
陳悠悠挽着顧媽媽的胳膊，有說有笑的往裏面走，“阿姨，今天有沒有我最喜歡的獅子頭？我都好多天沒吃了，想得要緊。”
“有有有，都讓廚房給你準備着呢。”
“阿姨您真好，我從小沒有媽媽，只有您像我的親媽媽一樣對我好，我太愛您了。”
顧媽媽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下，陳悠悠不明所以，“阿姨，您怎麼不走了？”
顧夜白知道母親的異常是爲什麼，林媽也心知肚明，陳悠悠的那句親媽媽，讓夫人想到了那些慘痛的陳年舊事。
曾經，夫人也是有女兒的，念頭太久，不說她都快忘記了，小姐當年也跟陳悠悠一樣古靈精怪，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林媽想起十幾歲的顧念北，眼眶悄悄紅了，她聽到夫人說，“沒什麼，只是想到了夜白小時候。”
“夜白小時候也跟你一樣，很黏我的，整天媽媽媽媽的叫，可愛得很，不過男孩子長大了，就開始不黏娘了。”
“你看他現在，連親暱點喊聲媽媽都不會，就一個字，媽，媽，老氣橫秋，跟小時候的可愛勁兒點都不沾邊。”
“有什麼可惜的，等會兒我給你看照片，我都留着呢。”
雖然陳悠悠只喜歡秦衍，對顧夜白無意，但顧媽媽說顧夜白小時候可愛，依舊勾起了陳悠悠的興趣。
她倒想瞧瞧，老男人這般無趣，小時候到底是怎樣個可愛法，再者，她在顧媽媽面前，可得扮演好未婚妻的模樣。
她要是說不想看，或者出現出沒什麼興致的樣子，豈不是讓顧媽媽生疑，到時候老男人可不得怪死她。
她既然接受了老男人的幫助，就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兩種原因加到一起，讓陳悠悠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
飯桌上，又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喫完晚飯休息之餘，顧媽媽還真拿來了相冊，一張一張的翻給陳悠悠看，跟她分享一些關於顧夜白小時候發生的趣事。
“你看這張，當時夜白摔到了泥坑裏，滿身髒兮兮的，哭着回來喊媽媽，他這個人慣愛乾淨，最怕髒了，我足足哄了大半個鐘頭。”
“對啊對啊。”林媽連連附和，“這件事我也記得最清楚了，小少爺眼睛都哭腫了，晚上睡覺還抽抽搭搭的呢。”
這些老照片被顧媽媽保護得很好，這麼多年過去都還沒泛黃，清清楚楚的記錄着老男人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陳悠悠看到泥娃小夜白，再扭過頭看一眼在沙發上一本正經看文件，冷冷淡淡的老男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哈。”
顧夜白任由他們怎麼笑，怎麼鬧，都沒把注意力放他們身上過，自顧自的處理事。
有陳悠悠在，不管什麼時候，家裏都充滿了歡笑聲，他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即便一切只是他用錢砸出來的假象，他也要這假象維持到最後。
每次陳悠悠走，顧媽媽都是千萬般不捨，如果不是陳悠悠年紀還小，她不管怎麼說，都得把人留下來和顧夜白睡一間房。
再等大半年吧，好歹等到人二十歲，不然總覺得她這個老人家在欺負小姑娘似的。
顧媽媽千叮萬囑，讓兒子路上慢點，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家，等到顧夜白答應了四五回，顧媽媽才終於放他們離開。
馮蕭早被顧媽媽叫回了家，顧夜白親自開車送陳悠悠，陳悠悠在車裏嘰嘰喳喳，“大叔，還真看不出來呢，你小時候辣麼可愛。”
“白白淨淨，軟軟糯糯的，如果阿姨不說，我都還以爲是個小姑娘呢。”
顧夜白沒吭聲，所有的父母都彷彿一個樣，喜歡給自己的孩子拍照片，一直記錄他們的成長，等到長大後，逢人就拿出來分享。
他也有孩子了，他也想做所有普通父母會做的事。
他也想一路記下她的成長，等到長大成人後，跟重要的人分享，一臉驕傲的說，“看到沒，這就是我的女兒，可愛吧？”
可這樣的機會，他再也沒有了。
顧夜白滿腹心事，陳悠悠卻未曾察覺，她一臉惆悵道，“要是有人可以跟我分享秦衍的小時候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這張冷臉，小時候是不是也跟大叔一樣卡哇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