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當他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彷彿變了個樣。
黎漾的喉間哽咽，“顧夜白，你真的是……”
“黎漾，不用替我難過。”他在笑，發自內心的笑，“我現在很好。”
黎漾別過臉，“好就行，回來就行，喫飯吧。”
“叔叔，喫菜！”暖暖貼心的給顧夜白夾了菜，奶聲奶氣，卻笑得甜極了。
顧夜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謝謝。”
夏天的鬱鬱蔥蔥，到秋天的樹葉枯黃，冬天已然只剩光禿禿的樹枝。
二月份，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而落，整個世界銀裝素裹，距離過年沒幾天了。
雪花的白，燈籠的紅，在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喜氣洋洋。
顧家老宅裏，張燈結綵，大家都在提前佈置，喜迎新年。
這個年，家裏終於要有年輕的女主人了，跟過去的每一年都不一樣，斷不能有半點馬虎。
“夜白，快過年了，你怎麼不帶悠悠去買幾件鮮豔點的衣裳？”顧媽媽掃了眼陳悠悠身上的白色羽絨服，對兒子頗爲不滿。
“阿姨，我今年買了好多衣服，不差穿的呢。”陳悠悠替顧夜白說話，“再說了，大叔那麼忙，哪來的時候陪我逛商場，你可別爲難他了。”
“都放假了，還忙什麼忙。”顧媽媽把兒子拉過去，“去，陪悠悠買衣服，過年哪能穿這麼素，要紅色的啊，喜慶，看上去也舒服。”
顧夜白無奈的笑，“行，都聽您老人家的，你說買就買，你說買什麼顏色就買什麼顏色好吧。”
“貧的你。”顧媽媽揮手，“去去去！”
這下好了，陳悠悠和顧夜白一同被趕出了家門。
一出門，陳悠悠哪敢麻煩顧夜白，“大叔，要不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去買就是，反正到時候一起回來交任務就行。”
“無妨。”顧夜白懶懶散散道，“我帶你去，正好我今天沒什麼事，你等我會兒，我去開車。”
很快，車開了過來，他偏了下頭，“上車。”
陳悠悠拉開門坐上去，顧夜白驅車駛出老宅。
車內開着空調，亂哄哄的，陳悠悠舒服的斜躺着，“真難得，今天你居然有空帶我逛。”
顧夜白笑了笑沒說話，經過大半年的時間，他的膚色已經白了回來，頭髮也長了，這樣距離看，也從他這張臉上找不出什麼瑕疵來，果然歲月從不敗美人啊。
商場外面還有停車位，顧夜白便懶得再往地下車庫停，直接停到了停車位上。
車內開着暖氣，舒適度很高，一下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若兩個世界，一個是陽春三月，一個是天寒地凍。
陳悠悠下車冷得要命，直接打了個噴嚏。
“冷嗎？”
“是冷，不過沒關係，走吧。”結果還沒走到商場門口，就連打了三個噴嚏，下過大雪的天氣，鼻尖凍得紅彤彤的。
話音剛落，眼前一道陰影覆下，她下意識的擡眸，見顧夜白竟然取下了自己的圍巾，掛在了她的脖子上，低頭認認真真的給她系圍巾。
他埋着頭，兩人的距離隔得很近，她緊張的嚥了口唾液，不自然的往後退。
“別動。”她剛退了一點，就被拉了回來，脖頸處暖暖的，圍巾上留着他的溫度，還有他的氣息，“好了，這樣就不冷了。”
是不冷了，其實他身上的氣息也很好聞，陳悠悠笑眯眯道，“大叔，你這麼溫柔體貼，不當我爸真是可惜了。”
“我這個年齡，還不至於。”他揉了揉他的頭髮，“走了。”
轉過身的一瞬，顧夜白看到了幾米開外的地方，不知何時站了一個清雋俊美的少年。
白玉一般的皮膚在糟糕的天氣，黯淡的光線下依然顯得那般通透，緊抿的嘴脣透着病態的蒼白，可一雙眼睛卻異常的深邃陰冷，有着遠超過年齡的深沉。
他穿着駝色的大衣，手裏拎着個購物袋，正陰氣沉沉的盯着他。
顧夜白漫不經心的掀了掀眸，對身邊的人說，“喏，你的小男朋友。”
“什麼小男朋友？大叔你在說什麼呀？”話題轉得太快，陳悠悠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看到了秦衍。
少年拎着購物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指間關節泛白。
陳悠悠愣了愣，下一秒，眼裏有了光，“秦衍！！”
這兩個字堪堪落下，少年已經轉身離開，一個字都沒說。
“……”陳悠悠懵了，“怎麼回事，怎麼看到我就跑呢？”
“他剛剛應該是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
顧夜白指了指她脖子上的東西，“看到了我給你係圍巾，誤會了吧。”
“……”陳悠悠心裏一萬頭草泥馬，所以，他搞毛線要給她系圍巾啊，她寧願凍死在這裏。
顧夜白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傻站在這裏幹什麼，再不追就走遠了。”
也是啊，陳悠悠反應過來，跑着追上去，“秦衍，秦衍你等等我！！”
“秦衍你別走啊，你等下我！！”
秦衍沒跑，不過他個子高，大步走起來的時候很快，陳悠悠追得氣喘吁吁，“秦衍，秦衍！！”
秦衍在路邊攔車，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面前，他拉開車門就要上車的時候，陳悠悠拼命全力衝上去，扒住車門，“秦衍，你別走，你聽我解釋。”
少年看向她，眼中淨是深深的自嘲，“有什麼可解釋的，你們名正言順，倒是我，一廂情願得很。”
“秦衍你別胡說，什麼一廂情願，我們這叫兩情相悅。”陳悠悠急忙解釋，“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下車，我慢慢跟你說好不好？”
“不好。”秦衍冷冷道，“師傅，開車。”
“師傅，你不能開不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