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似劍影,隕落天涯。
悟塵道:“虧了神女捨身取義,才換來這世間千年安和啊!”
洛江雨道:“那神女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門派的?”
悟塵搖搖頭道:“沒人知道,只是知道此女子是當今聖女門的前身,聖女門祖師曾有緣遇神女傳得幾套功法,這才創立聖女門。”
接着悟塵嘆了口氣:“可惜當時天下蒼涼,大多人物毀於妖獸,這纔開始漸漸恢復,最近幾百年才慢慢的形成氣候。那聖女門幾乎沒有出過幾個成氣候的人,也漸漸衰退。”
和尚又道:“若不是念着神女之面,恐怕早就被吞沒了,只是朝廷有所照扶,這才得以喘之。”
洛江雨心道:“嗯,看來以後非得去趟聖女門看看,能照顧一些,以慰映雪主人。”
不由得神識又道:“聖女門?你也算有後了啊!高不高興?意不意外?”
二人繼續飲酒喫肉,不亦樂乎,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
悟塵一抹嘴道:“喫飽喝足,和尚要回趟主寺,公子可否願與老衲同行?”
洛江雨也有些微醉,只是精神頗佳,竟無睡意。
抱了個拳道:“在下還有些事要做,改日一定登寺拜訪。”
悟塵也不強求:“公子請便,只是公子可出得此谷?
我看此谷山峯筆直高聳,公子此時功力未導,怕是那個…呵呵!”
洛江雨知道和尚好意,說道:“既然有功力,遲早會出去,大師不必在意,我自有辦法。”
“那好,後會有期啊!”
“後會有期。”洛江雨也道。
悟塵忽的又悄悄對洛江雨小聲道:
“此靈獸椎骨天下難尋,公子出去後可往鑄劍谷一行,煉成一把好劍,那谷主老頭雖然性格怪異,但若是看見此獸骨一定會手癢,一定要記得啊!”
說完拍了拍洛江雨肩膀,一笑而去。
遠方很深的地下,一個蒙面黑衣人跪在地上說:“尊主,那小子身邊有悟塵、冷風炊等高手在側,屬下不敢近觀,但確確實實是這小子傷了蟾墨蚺,那赤火狸也是這小子得了。”
在蒙面人上方,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者緩緩點了點頭:“知道了,吩咐下面,小心尋找,先莫要傷了此人!”
“是。”說完消失不見。
老者看着遠方,摸着伏在地上的蟾墨蚺的頭,緩緩笑道:“終於要出世了,那一魂一魄……嗯……”
洛江雨把剩餘的酒肉連同赤火狸一起裝入項墜。
心想赤火狸也是白衣女子夥伴,嗯,一會要找個好地方將頭葬了,也算對白衣女子的敬重。
只是帶着這香菸有點不妥,這項墜也不知有沒有冷藏功能,得找個地方藏好。
他放眼望去,忽然想到之前看見的山洞,心裏有了主意。
此時傳承了功力功法的他,又食過赤火狸靈獸之肉加之和尚送的藥酒,洛江雨奔跑起來有如神助,輕鬆的很。
感受着這輕功一樣的飄來飄去,洛江雨來到了一處花香芬芳之地。
這一塊地很是平整,又有許多鮮花繚繞,小樹繁生。
嗯,這倒是個好地方。
取出刺身,動作犀利的挖了個坑,將赤火狸的首級慢慢放了進去,用土撫平。
洛江雨找了個樹枝想刻上幾個字,轉念一想,算了。
萬一哪天有人進入,發現此墓,豈不是毀了這靈獸休息之…之頭…
他扔掉樹枝,站起了身,默默的鞠了兩躬。
心裏說道:“你也爲主人奔波千年,又舍肉身靈骨於我,也是緣分,不知道靈獸有沒有魂魄,但願好好投生,來世化爲人形,也不枉此世之舉!”
洛江雨整理了一下衣褲。
一看,早就破爛不堪。
他平時雖然豪邁義氣愛接地氣,但對於自己外表倒是比較注意,這時一看瞬間覺得彆扭,但也是無可奈何。
對着山間的那個山洞,洛江雨毫不費力氣幾個縱躍就到了洞口。
進了洞,趁着外面的陽光,洛江雨打量了一下。
洞不深,大概有個十來米深,三四米寬。
他往裏走了幾步,感覺了一下,心說好地方啊,簡直就是天然的冷藏室,把香菸藏在這裏再好不過。
洞裏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他走到裏面,看着四五米高的洞頂,在找着看哪適合隱藏東西。
轉念一想,不能放在高處,萬一有什麼飛禽進來叼走了怎麼辦。
腳底下也是岩石。最終洛江雨確定了一個角落,取出刺身在地上挖開。
這刺身果然是好東西,挖石頭和挖土一樣輕鬆,幾下便挖出一小洞。
洛江雨看着口袋裏還剩下的幾盒煙,心裏開始犯難。
留幾盒合適?
感覺這兩天自己不是太想吸菸,但難保何時犯癮…
他猶豫了半天,終於取出一盒裝在了身上,其餘兩盒都埋在了小洞裏。
坐在地上,一時想到那流入自己經脈血液裏的一魂一魄,不知道何時才能與自己相見。
見了又如何,她如果進入自己神識,那麼,我究竟是我還是她?
難不成是我也是她?不男不女嗎?
洛江雨腦中忽然閃現出夢中的那妖豔的面龐。
洛江雨一時失笑。
總歸要見面的,我每天在腦海喚她,日復一日,總會醒的。
嗯,怎麼叫,又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的劍名映雪,嗯,映雪映雪。
什麼映着雪?冬映雪,寒映雪,不好聽。
花映雪,嗯,還行,什麼花?
雪,來自冬天,什麼花在冬天?
咦,我怎麼這麼笨!
梅花香自苦寒來,梅映雪,這名字好聽,就這麼決定了。
洛江雨閉上眼睛,在自己神識中用心說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好先暫時給你取個名字,現在起,你就叫梅映雪!”
洛江雨輕柔的說道:梅映雪,你好,我在等你你聽見了嗎?
連說三遍,體內沒有反應。
笑了一下: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此事已淨,洛江雨感到一時的輕鬆。
本已微醉的心理,雖然並無睡意,但此時一切盡如自意之後,卻忽然的有種睡意朦朧的感覺。
彷彿有什麼在呼喚着他!刺激着他。
直接的洛江雨忽如的失去一切意識,竟似入了夢鄉,入了識流!
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不知何處,不知是夢還是真。
眼前幕幕真言,字字語句,現於真空還是腦海?
洛江雨也不知所以。
好似取了天邊的水,茫然不知灑向何處。
又如摘了天上的星,傻傻如何落於凡間。
只是腦中字跡或是圖形或是什麼的天地萬物,穀雨清明,驚蟄夏至什麼的一起漫天撲來。
又好像一一對應排開似的,緩緩流入腹中。
如旱地入水,雪中送炭般的潺潺熄去!
緩緩而去,似是而非。
洛江雨不知道,就在這一夢之間,自立春雨水驚蟄春分,而過清明穀雨立夏小滿,他此刻已是芒種修行。
一夢間,渡八洵。
一夢已是千年,一醉不知何時。
一意已是世所愕然。
緩緩的,血液裏的那一絲魂魄竟是漸漸的有意而行。
不再是滄海一粟,隨波逐流。
洛江雨的經脈血液裏似乎有了一絲掙破的跡象。
只是,熟睡的他,破了小滿,心向夏至,竟無一絲察覺……
雖然洞外豔陽漫天,洞裏悠悠涼意。
也擋不住人心裏那絲淡淡憂鬱,淡淡的無所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