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粉絲，從來沒人這麼叫過他，哪怕是他的養父母，也是叫他全名。
原來程北沐是他的粉絲啊，早說多好，還用自己試探這麼麻煩嗎？
程北沐腦子反應了一會兒，意識到叫錯了，低下頭，半張臉掩埋在黑暗裏：“對不起。”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葉思瑤挪到他面前，把他低下的下巴擡起，然後裝腔作勢的幫他擦着眼淚：“我喜歡你這麼叫我，再叫一聲。”
程北沐還以爲對方是真喜歡，有些不可思議：“真、真的嗎？”
“是啊，以後沒人的時候你都可以這麼叫我。”葉思瑤又朝他挪了幾分，其實沙發就那麼大點，也沒什麼可挪的，兩人的肩膀壓着肩膀，胳膊擠着胳膊，然後程北沐就感覺到一陣燥熱。
他看到葉思瑤一直盯着他的嘴脣，兩隻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了。
可能是酒精上頭，他不要命的問了句：“瑤瑤，你是不是想吻我。”
葉思瑤一滯，腦子裏瞬間像有什麼東西衝出來了。
好啊，程北沐，這可是你先惹我的。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直接把嘴脣貼了過來，吻的程北沐差點都要窒息了，他艱難的發出一聲悶哼，在電視裏傳出的深情背景音樂中，更顯誘惑。
“要不要去牀上？”葉思瑤貼着他的耳朵問，根本等不及他的回答，就直接起身把人抱了起來。
程北沐索性心一橫，伸手勾住對方的脖子，把頭埋在對方懷裏，喃喃地問：“這樣你就會幸福嗎？”
葉思瑤很煩他這樣問自己，想紅就是想紅，引誘就是引誘，哪兒來那麼多廢話？表子立牌坊嗎？
擱以前葉影帝要是遇到這種假仁假義的行爲，直接扭頭就走人了。
但今天他心情格外的好，再加上氣氛也到位了，他承認，他確實被程北沐引誘成功了了。
於是葉影帝掂了掂懷裏的人，破天荒的配合他說：“對，這樣我就會很幸福。”
等程北沐被扔到牀上時，纔開始有些後悔，他根本就沒做好心理準備，而且葉思瑤力氣看起來很大，會不會很疼啊？
酒勁兒逐漸過去的程北沐開始譴責記憶管理局的儀器，怎麼不把引導員意識傳送進來的時候順便把感知也給抹去，他這老胳膊老腿的經不住折騰該怎麼辦？
但明顯這個時候後悔已經晚了，葉思瑤正在一個勁兒往他身上靠，弄得他是躲也不行，不躲也不行，只能以一種非常滑稽的姿勢被對方逼到牀頭。
就在葉思瑤欲要將吻再次壓過來時，程北沐慌了，伸手推開他：“等、等等，要不……改天？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葉思瑤都被他弄懵了，跟我隔這兒耍猴玩呢？
人耍猴還扔個香蕉，你是一到關鍵時刻就開始當貞潔烈婦是不是？
裝的人見的多了，就沒見過程北沐這麼裝的！
葉思瑤管不了那麼多了，拉着程北沐就把他往自己懷裏拽。
“你、你先鬆手！”程北沐喊了幾聲，反而引得對方更用力的拉扯。
推搡之間，兩個人身體就不知不覺貼到一起了，葉思瑤拉着拉着突然僵住了，程北沐也跟着不動了，兩人不約而同的目光向下，隨後就是葉思瑤嘲弄的笑聲：“小明星，還跟我裝？”
葉思瑤俯下身，從親吻到擁抱，鼻尖埋在他的頸窩中。
“腿……”他啞着嗓音提醒程北沐，見對方不爲所謂，微微蹙眉：“第一次？”
程北沐腦子亂成一鍋粥，根本顧不上回答他。
這可讓葉思瑤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他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痞笑：“你把手拿開，不嫌難受嗎？”
程北沐頭皮一陣發麻，心跳也是砰砰快，他幾乎用盡了自己最後一絲理智：“別別別……”
葉思瑤擡起頭，黑暗中眼神格外朦朧，還帶着一絲被中斷享受美食的委屈感。
他是個過來人，知道這種事急不來，況且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允許他強迫別人，這搞不好弄得出傷，程北沐扭頭就告他怎麼辦？
葉思瑤可不想把演藝事業斷送到這種人身上。
況且他好賴也是在情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劇情已經發展到這個階段了，還讓對方別的，多半是口是心非。
真夠壞的，還要人哄。
於是葉思瑤討好似的湊到程北沐耳邊，像個小貓求食一樣，細聲細語來了句：“北沐哥，讓我幫幫你，好不好？”
這一聲帶着點兒撒嬌意味的“北沐哥”可以說讓程北沐腦子裏的最後一根兒弦徹底崩斷。
他又想起了那個葡萄藤下，目光溫柔沁水的小可憐，也是這麼叫着自己，帶着燦爛的笑容，將自己全部的幸福寄託到他身上。
雖然程北沐不願意不承認，但他確實心軟了，也就稀裏糊塗的隨葉思瑤去了。
“瑤瑤……”
“嗯？”
“對不起……”
“都說了不要說對不起。”
“對不起……”
“……”
整個過程僅僅只用了幾分鐘，這不能怪程北沐，他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單身狗，哪裏架得住葉思瑤這種老謀深算的路子？
程北沐只覺得頭都快炸裂了，他可真是切切實實的感受了一把什麼叫想回孃胎再重生一次。
他是結束了，葉思瑤纔剛剛開始呢，就在葉思瑤低頭去解皮帶的時候，再次聽到了牀上的人抽泣。
葉思瑤手頓了一下，擡起頭，看到程北沐目光空洞，淚珠掛在他濃密的睫毛上，迎着窗外皎潔的月光，瀰漫出一股令人心碎的憂傷。
他邊哭邊語無倫次：“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我沒帶你出國……我沒實現諾言……沒能和你好好過日子……”
葉思瑤愣住了，就這麼僵持的看着他，似乎有什麼東西撞擊了他的心臟，很不舒服。
“操！真他媽的掃興！”
他罵了一句髒話，扯開被角給這個愛哭鬼蓋上，看着愛哭鬼哭聲越來越小，直至昏昏沉沉的睡着後，才悻悻的轉身躺回自己牀上，擡頭望向窗外的月亮。
一定是這該死的月光，讓他這種鐵石心腸的人都能心軟！
真的，今晚的月亮太亮了，蠟染一般的天幕一顆星星都沒有，月光將周圍的漆黑薰成一片暈染的白。
那是葉思瑤從未見過的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