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沐立在原地攪手指：“要不再聊會兒吧，今天數學作業的最後一道題我只算出了三種算法，你算出幾種？”
葉思瑤靠在牆上，忍不住笑了：“你就這麼捨不得我嗎？”
程北沐也跟着笑了，冷風呼呼的吹在他臉上，但他一點也覺得冷，甚至還很熱：“我是覺得現在跟做夢一樣不真實，萬一睡一覺明天到學校，你強吻我這事不認賬咋辦？”
葉思瑤走向他，用指尖戳了戳他胸口，道：“你問問自己的良心，我那是強吻嗎？你沒回應我？”
程北沐突然憂鬱了起來，望着天上的圓月嘆氣：“瑤瑤，咱這樣是不是地下情啊？我這算不算當小三？”
葉思瑤攬過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圓月：“沒事，我就喜歡小三。”
看他表情比剛纔更憂鬱了，緊皺的眉頭都能夾死蚊子，葉思瑤笑了：“逗你呢，我和辛薇已經分手了。”
程北沐一驚：“分手了？什麼時候？”
葉思瑤：“就昨天啊，你向我表白之後。”
“我昨天向你表白了？”程北沐徹底凌亂了，難道真是自己喝大了什麼都往外說？
在看到葉思瑤認真點頭，他又問：“我怎麼向你表白的？我說了什麼？”
葉思瑤晃動着腦袋，努力做出一副回憶的樣子，故意逗他：“你就說你很愛我，離不開我，想要嫁給我……”
“夠了！別說了！”程北沐信以爲真，捂着耳朵表示不想再聽了：“我那都是喝多了說胡話，你別當真。”
他心裏還挺自責的，覺得小可憐在這個人格里算是根正苗紅的好孩子，現在硬生生讓自己給掰彎了，造孽啊！
“哦，現在輪到你不想認賬了？”葉思瑤揉了揉他腦袋上的碎髮，語氣鏗鏘有力：“晚了！”
因爲他很高，比程北沐都高出小半頭，所以揉程北沐腦袋的時候又自然又曖昧，但程北沐還是覺得很怪，怎麼說自己也算是個長輩，被人家哥來哥去的叫着，現在又被揉腦袋，太有失尊嚴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二百塊錢，試探的問：“那錢也是你昨天塞我兜裏的？”
“什麼錢？”葉思瑤裝沒聽懂。
“沒什麼。”真就奇了怪了，難道自己的兜裏會生錢？
葉思瑤又陪他走了一段路，直到來到那條必經的窄巷，程北沐看着巷子裏到處丟放的垃圾，再瞥了眼葉思瑤那一身乾淨的校服，停下了腳步：“就送這裏吧，我一個人回去就行。”
葉思瑤點點頭：“那行，你到家給我發信息……”他話說到一半頓住了，因爲程北沐家裏窮，根本買不起手機。
“要不我給你買個手機？就當提前預支聘禮。”葉思瑤歪着頭，衝他壞壞的笑。
“不用不用。”程北沐哭笑不得，隨便掐了個理由：“現階段學習最重要，手機只會影響了我做作業的速度。”
“哦。”葉思瑤撓撓頭，顯得有些失望。
程北沐不忍心了，拉着對方的手，想給他灌雞湯：“瑤瑤，雖然咱們現在那個啥了，但我還是希望我們能一起好好學習，一起上大學，然後……”
“然後你就嫁給我嗎？”葉思瑤打斷他。
“呸！你個小屁孩整天腦子都在想啥？”
程北沐目送他單薄纖瘦的身軀逐漸遠去，橘色的路燈把他照的很亮很溫暖，就跟火爐裏剛取出來的碳一樣，看的程北沐心裏暖暖的。
他當時冒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如果真能和這個人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無論是記憶裏，還是現實中，海闊天空，萬水千山，他想和他一起去看。
第二天來到學校，程北沐又恢復了學霸體質，每一節課都在認真聽講，認真做筆記，學習使他快樂，學習讓他年輕，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知識的海洋。
下午課間的時候，葉思瑤抱着一疊書本，斜挎着書包來到他面前，對他同桌的小個子男生說：“哥們，換個座位吧。”
“爲什麼？”小個子茫然的問，他和學霸做同桌做的好好的，纔不想坐葉思瑤那靠後的座位，一看就是學渣聚集地。
葉思瑤把書哐當往他桌上一砸，撐着桌子瞪着眼，表情跟個惡霸似的：“換座位，別讓我說第三遍！”
小個子哆嗦了下，和他對視幾秒敗下陣來，只能不情不願的去收拾自己的書包。
這沒辦法，葉校草家裏有錢有勢，在學校裏的人緣又好，沒幾個人敢正面和他硬剛。
小個子走後，葉思瑤心滿意足的坐到程北沐旁邊，看着程北沐一副嫉惡如仇的複雜表情，笑着解釋：“別這樣看我啊，我還不是想和你離得近點。”
“你在學校經常這樣？”程北沐板着臉問，校園暴力不可取！
“沒有啊，我在學校人緣可好了。”葉思瑤說着衝鄰桌一直在偷偷瞄他的女生眨了下眼，女生立馬紅着臉埋頭去看書本，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
程北沐看到此情此景很想吐槽，你丫是在女生中人緣好吧！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醋勁兒，他不耐煩的推了把葉思瑤：“滾回你的座位！別影響老子學習！”
葉思瑤也不生氣，貼着他的肩膀問：“你真捨得趕我走？”
“快滾！”
葉思瑤淡淡的“哦”了聲，站起身來，衝剛纔那個臉紅的女生喊了句：“美女，要不要和我做同……”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程北沐拉住胳膊重新拽回了座位：“坐下！學習！”
下節課是自習課，程北沐一門心思在他的化學試卷上，草稿紙被他寫的滿滿當當，他寫着寫着突然感覺扭頭不對勁，扭頭髮現葉思瑤一直撐着下巴在看他。
有那麼幾個瞬間，程北沐覺得他栗色髮絲在教室白熾燈照耀下，帶着淡金，簡直像個頭戴光環的天使……完全沒有以前偏執瘋狂的模樣，就是個治癒系的大男孩。
陽光、溫柔、帥氣，女孩子大概都喜歡這種類型吧。
程北沐放下筆，眯着眼睛問他：“你是有哪道題不會做嗎？需不需要哥給你講講？”
葉思瑤沒說話，接着程北沐就感覺到手裏有什麼東西塞過來了，低頭一看，是一部嶄新的手機。
他剛想把手機塞還給葉思瑤，就被對方牢牢的攥住了手，指縫被葉思瑤纖細的手指穿過，兩個十指相扣的手藏在桌子底下，中間隔着手機，很快就被捂熱了。
“我是有道題不會做。”葉思瑤用另一隻手繼續拖着腮幫，嘴角洋溢着邪笑：“請問我晚上想你想的睡不着覺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