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沐嗚咽一聲，含糊不清道：“起來,重死了！”
某人卻突然將他撈了起來，翻身換了個位子，讓他坐自己身上,低笑道：“這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這樣姿勢要是叫外人瞧見，定會叫人遐想聯翩，他立時紅了雙頰，掙扎着要翻身下去，卻被他按得死死。
他整個人被迫壓他身上，濃黑長髮垂掛，時不時掃蕩到他臉側，葉思瑤隨即緊扣着他後腦勺，隨手將他長髮往後撂去，卻見他微微紅着臉，心念一動，眸子愈漸深邃。
室內緩緩流淌着曖昧氣氛。
程北沐狠狠捏了他一下，忙從他身上爬起來，侷促道：“額……明天想喫什麼？我給你做了帶過來。”葉思瑤似笑非笑盯着他雙手虛虛地託着他，低聲道：“明天就出院了，今晚上留這兒？”
程北沐倏地漲紅了雙臉，推搡道：“想美！我回去睡！”
葉思瑤沒有說話，盯了良久，才問道：“回哪邊？”
程北沐想了想，說道：“我自己那邊。”
葉思瑤默了片刻只微微頷首，“嗯。”
程北沐看着他深沉眸子心底突然滑過一抹失落，自己搬出去，他似乎也沒想讓他搬回去。
估摸着自己不肯陪他住這裏心裏不爽了吧。
“那我走了。”程北沐拎起包，欲轉身離去。
手腕被一股突如其來力道拽住，男人溫熱手掌緊拽着他，身子直直往後倒去，撞入他堅硬胸膛，卻聽男人低沉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不高興？”
程北沐一愣，他倒敏感，自己小小一點點不悅都被發現了，有些錯愕盯着他，似乎有些詫異竟就這樣被他看穿了，“沒……”
話還沒說完，卻被他倏然截斷，葉思瑤又緊了緊箍着他雙臂，說道：“別想着騙我，你一個表情，一個動作，我瞧一眼就能知道你想什麼。”
程北沐驚愕，隨即挑了挑眉，低笑着問道：“那你猜猜我想什麼？”
葉思瑤盯着他仔細端詳了會兒，眼神深邃彷彿要望進他心底，程北沐不知爲什麼突然有種被人看穿感覺，然後他聽見他低笑着說道：“想我咯。”
程北沐白了他一眼，“油腔滑調！我還以爲你真是會什麼讀心術呢。”
葉思瑤勾着笑定定望着他，沒有開口，哪有什麼讀心術之類，只不過是意罷了，越意便越能看穿他，一舉一動都能瞧出他內心深處情緒。
這只是對一個人用心與不用心區別罷了。
程北沐前腳才進家門，後腳就接到葉思瑤電話，“到了沒？”
程北沐一邊換着拖鞋，邊夾着電話說道：“真準時啊，我身上安了電子眼？”
他聽見葉思瑤輕聲笑了笑，“沒有，不過你衝門外喊兩聲，鄒銘可能還能聽見。”
程北沐猛拍腦袋，頓時恍然大悟，“忘了還有這茬。”
“早點休息吧，明天帶你去看電影。”
程北沐一愣，“明天？”
“嗯。”
“可是我明天有事，跟於安約好了。”
葉思瑤怔忪，也未細想，脫口道：“不是前幾天才見過？”
“你怎麼……”程北沐狐疑蹙眉，思索了片刻，隨後啊了聲，怒道：“你派人跟蹤我？！”
葉思瑤百口莫辯。
等了幾天都不見就他來，這纔派了人去看看他到底忙些什麼！
程北沐有些哭笑不得，見他又是不容置喙語氣，只能點了點頭，道了晚安匆忙掛了電話。
翌日，淡金色日光洋洋灑灑普照着這座繁華城市，天氣漸漸有些悶熱起來，街上行人陸陸續續換上了夏裝，整座城市一眼望去，清爽無疑。
程北沐下班後便跟於安又去了那家酒吧去找那名服務生趙王，辛琪自那日後便臥病牀，整個人氣色很差，程北沐心酸，便跟於安攬下了這事兒。
酒吧經理嘴巴嚴實緊，什麼也不肯說。律師終還是建議他們能庭外和解就量庭外和解。就算辛琪咽得下這口氣，程北沐也是不會答應，就光季奕霖威脅他那些齷齪事兒，他還就不信能有人隻手遮天、任意妄爲、知法犯法。
程北沐兩眼頓時閃着亮光連連跟經理道謝，拉着於安就往經理給地址去。
兩人尋到他住處夜幕已經降臨，整幢房子被攏朦朦朧朧月色之中，走廊黑有些怖人，只亮着一盞昏暗廊燈，沿着窄小走廊兩人走到了趙王寢室。
宿舍一看就是建了很久老房子，牆上貼着亂七八糟廣告，就是那種街上電線杆隨處都貼着梅毒，淋病之類廣告；青黃色木板門虛掩着，輕輕一推便“嘎吱嘎吱”作響。
兩人互視一眼，同時往裏瞧去，宿舍裏只有一個男人打電遊，程北沐禮貌問道：“請問，趙王嗎？”
那男人頂着個雞窩頭目不轉睛盯着陪屏幕上綠色畫面，應了聲：“不。”
程北沐又追問道：“那你知道他哪兒嗎？”
電腦屏幕一黑，男人好像輸了遊戲，咒罵一聲：“操！”又有些不耐瞧他一眼，說道：“不知道。”
程北沐蹙了蹙眉，但又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只得硬着頭皮又詢問了幾句：“那請問你知道他平時都哪兒麼？”
男人這才扔下鼠標，徹底失了耐心，“說了不知道！”
於安不動聲色側身擋住程北沐，衝那男人說道：“這是我名片，如果他回來了請你馬上聯繫我們，可以嗎？”
那男人怔了片刻才接過名片卡，“你們是什麼人？找他做什麼？”
於安解釋道：“我們是他朋友，有點事兒想問問他。”
那男人狐疑目光上下打量着於安和程北沐，半晌後才點了點頭，說道：“行，知道了。”
於安駕着車送程北沐回了住處，見他垂頭喪氣低着頭，便伸手揉了揉他頭頂，說道：“行啦，別難過了，今天算是有了進展，等後續吧，總能找到，活生生一個大活人還能消失不成？”
程北沐點了點頭，算是寬慰一些，低頭瞧了眼腕錶，驀地怔住。
八點了——
剛想掏出手機給葉思瑤打電話，前方驟亮隨後刺耳喇叭聲劃破這寂靜夜空，程北沐一眼就看清楚了那車牌照。
心下一沉，跟於安匆匆道了別，他笑着說道：“過去吧，你們家這位可是開醋廠。”
程北沐微怔，兩抹紅暈爬上雙頰，開、醋、廠？
喇叭聲又連續響了兩下，明顯某人有些不耐煩了。程北沐畢竟理虧先，有些心虛，說了再見便匆匆下車往對面走去。
駕駛座上男人有些慵懶靠着座椅，熨燙貼合黑色襯衫緊裹着他結實身材，釦子開到第二顆，袖口微微挽起，單手撐着窗沿，指尖燃着點點星火，冒着淡淡煙霧。
葉思瑤黢黑雙眸黑夜中彷彿閃着熠熠星光淡淡掃了他一眼。
程北沐這才發覺他剪了頭髮，額前碎髮被修短了些，還颳了鬍子，又恢復了往日英眉俊挺，謙謙君子模樣。
他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解釋道：“對不起，跟於安去找目擊證人了。”
出人意料，葉思瑤只微微勾了勾嘴角，說道：“沒事。”
程北沐詫異瞧了他一眼，忐忑不安說道：“那什麼，你要是不高興就說啊，別自個兒憋着，憋多了會內傷。”
葉思瑤猛地掐滅了菸蒂，傾身朝他靠近，灼灼熱氣噴灑他四周，低笑着道：“電影是看不成了，那你準備怎麼補償我？”
程北沐看着他一點點湊近，身子不自覺往後縮去，瞠目結舌道：“補償……你你你你……要什麼補償？”
葉思瑤不語，嘴角微勾望着他。
程北沐看着他灼灼雙眸，兩眼一閉，心一橫，湊上脣去覆住他雙脣。
葉思瑤提着嘴角大掌扣着他後腦勺往自己懷裏撈去，瞬間便反客爲主，吻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五一請三天假，帶你去個地方。”
程北沐微怔，嘴裏還殘餘着他氣息：“請什麼假，五一放三天啊。”
“三天能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