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誰敢與我天玄宗爲敵?”
一道道驚喝聲響起,出手的天玄宗弟子都是驚疑不定,扭轉頭往四處看去。少頃,一聲驚呼傳出:“辰兒!”
循聲望去,只見章重滿臉狂喜之色,看向羅嘯天身旁跪着的一道身影——
少年玄袍,雖然不言不語,卻自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
“辰,辰兒?真的是你嗎?爺爺沒有在做夢吧?”
羅嘯天顫抖着嘴脣,顫抖着手,顫抖地想要去撫摸羅辰的臉頰!可是,他卻又遲遲地不敢伸出手去,似乎,生怕眼前的只是一道幻影,一道一觸即碎的幻影!
多少次,多少次哪怕就是在清朗的白天,眼前也依稀出現過愛孫的影子!可是又有多少次當他伸出手,那道影子卻是殘酷得化爲虛無!
一次次地期盼,一次次地受到打擊……儘管從紫兒那裏知道愛孫無恙,可是心中的擔憂始終不曾放下!
他多想再看到孫兒出現在自己面前,哪怕他就是如以前一般一副紈絝做派,惹得戰盟上下恥笑,但是——
只要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叫自己一聲“爺爺”,那就是最大的滿足,最大的幸福!
“孫兒不孝!”
羅辰淚如雨下!
這一刻,所有的男兒淚盡數滾落,少年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傲氣,所有的光榮,這一刻都全部放下!
一聲“孫兒”道盡了心中所有的孺慕之情!
“辰兒,不許這麼說。爺爺一直知道,一直知道你是最孝順的孩子。”羅嘯天表情似哭似笑,他拼命地擡起手,顫抖着想要去撫摸孫兒的臉龐,卻是始終無法做到。
他知道,那個在人前僞裝成不求上進的紈絝少年,心中潛藏了多少的悲苦!
他知道,那個爲了羅家榮耀,不惜悍然向東玄域最強宗派發出怒吼的少年,心中有着多少常人無法想象的重擔!
他知道,那個冒着死亡危險,也要向梵重城最強者挑戰,越境將之擊殺的少年,心中有着多麼深沉的愛!對自己,對羅家,對他所在乎的人,那種最爲深沉,連性命都可以完全不顧的愛!
他,一直知道!一直都知道!
這一刻,看着少年明顯清瘦了的臉龐,還有那眉宇間凝結的堅韌與成熟,他心疼得慌!要喫多少苦,纔會讓自己的愛孫,有了如今的模樣?
“爺爺沒用,爺爺對不起你。”羅嘯天輕聲喃喃道。
這時候,羅辰注意到了他碎裂的右臂,他猛然色變,一道無比瘋狂的殺戮與狠厲之色浮現!
突然,一道嘯音響起:“父親!”
不遠處,一隻飛行梭玄器出現,上面的人影很快出現在衆人眼簾之中。最先的是一位面容俊挺的青年,在他身旁陪伴了一名神情溫婉的女子。
在兩人身後,還分別有一名少女與一名藍衣青年跟隨着。
章重,言洛月,言詩詩!至於最後的一名藍衣青年,則是不知來歷。另外,在飛行梭後方還有數名強者護衛,其中一部分明顯是言家之人,而另外一些應該是跟隨藍衣青年而來。
“爹!”
章重又是一聲大喊,身體從飛行梭上跳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章一葉身前遠處,他直接跪了下來,用膝蓋,用全部的力氣跪行到了他面前!
章一葉身體一僵,眼神中閃過不敢置信的神色。待得對面章重又是一聲“爹”大喊出口時,他才猛然清醒過來,一道又是愛惜又是惱怒的神色閃過,他狠狠地一腳踹了出去:“你個孽畜!你還知道回來?”
章重閃都不閃,硬生生地受了他一腳,爲怕震傷到他,甚至連體內劫元都不敢動用——
兩年不見,他的修爲赫然也是達到了靈玄境中成!
硬受了這一腳之後,他仍然是跪在地上,腦袋猛地揚起,嘶聲喊道:“爹,不孝子章重回來了!”
話音剛落,淚水已經糊滿了臉龐!
章一葉揚起了頭,長長地吸了口氣,這才勉強將眼眶中的淚水止住,那一腳卻是怎麼也踢不出去了!
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青年,那剛毅的臉龐,飛揚的雙眉,甚至還有倔強的嘴角……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想到了自己年輕之時!
離開時還是一個少年模樣,可是當再度見面時,愛子已然長大成爲了一個真正的男人!這一刻,章一葉心中又是驕傲又是感傷,一道低沉的喃喃聲發出:“你這個——混賬小子!”
“爹!”
章重知道他終於是原諒了自己,臉上頓時閃過了激動的神色。
可惜,一道聲音打破了和諧的氣氛:“很好,看來還真是來得巧,不管是逃亡在外的,還是一些野種雜種,都一起冒出頭了。這樣也好,正好一打盡,省得我多費手腳。”
楊如冷冷地笑,突然大喝道:“上!將這些人統統給我包圍起來,一個都不允許放過,尤其是那個姓羅的小兒!”
所有人中,她最恨的就是羅辰,對這個上次一手挾持了自己的少年,她恨不能生食其肉。
“且慢,您……應該是如姑娘吧?”
這時候,跟隨着章重等人前來的藍衣青年說話了,他態度恭敬地道:“小子乃是龍虎派少主,此次東玄域宗派大聯盟,家父率領全派第一個宣誓效忠了楊宗主,小子也有幸隨着家父前往天玄宗拜見楊宗主,當時曾經見過姑娘一面。”
楊如眼神一凝,認出了這名青年:“你是龍虎派‘袁長章’?我對你有印象!現在你想要幹什麼?難道要隨他們一起出手,破壞我天玄宗的行動嗎?”
“不敢,小子不敢。”
袁長章也是出身三星宗派,眼力自然不差,一眼便看出楊如身後跟隨着的強者足足有十名奧義境!
這樣的實力,哪怕就是掃平他們龍虎派都是足夠了,就憑他身後跟隨的這幾人,他哪裏能夠折騰出天來?
他連忙道:“我沒有想到是如姑娘在這裏辦事,誤闖了進來,還望如姑娘可以開一面,不要計較我們得罪之處。”
“嗯?你們龍虎派與他們沒有關係?”楊如眼神一寒。
“沒有,絕對沒有。”
袁長章急忙撇清,不過他猶豫了一下,又道:“不過這位女子與我情投意合,她乃是南方海域之人,我敢保證,她與羅家絕無關係,請如姑娘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