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蝕骨寵婚 > 第三百六十四章 青蔥歲月(三)
    安朝暮還記得,那是自己的第一次逃課,並且看着齊川臉上那有些忐忑的激動表情也不難猜出,那也是他第一次逃課,就他們兩人這種好學生,逃課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很瘋狂的事情了。

    兩人從校門口出去,門衛看着安朝暮臉上的手指印,對於齊川所說的“送同學回家”這個理由也就沒有了什麼懷疑,所以可以說是很順利。

    那是她第一次坐齊川的自行車,她坐在自行車後座上,臉上依舊是有着淺淺的手指印,但是還有着的,是淡淡的殷紅,她伸手輕輕從後頭摟了齊川的腰,兩個人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的聲音。

    那時候的齊川,從來都沒有想過,學生時代的這個闖進自己生命的女人,就這麼成爲了自己一生中最無法割捨的女人。

    他還記得安朝暮那時候輕輕環着自己的腰,感覺到女生纖細的手臂,他臉色有片刻的羞赧和不知所措,再然後就聽到安朝暮的聲音從後頭傳上來,“反正現在大家也認爲我們倆是一對了,不然……我們就在一起吧?”

    她這話的尾音被吹散在風裏,聽上去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或者是肯定句。

    齊川一個重心不穩,自行車就搖晃了起來,安朝暮驚呼一聲,下一個瞬間兩人就已經翻倒在地,安朝暮坐在地上,左腳被自行車壓着,穿着涼鞋的白皙腳背上,被一根自行車輪上斷了的鐵絲直接劃出一道一寸長的傷口,齊川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腳背上的傷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而她的眉頭皺着,眼睛裏的水光似乎隨時都可能落下來,可是眼神卻是倔強的。

    齊川知道她是領會錯了自己的意思,她以爲自己是因爲不樂意,因爲覺得荒唐所以纔會慌張得重心不穩。

    而齊川將自行車挪開,將她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只說了一個字,“好。”

    就是那麼一個好字,安朝暮的脣角就已經勾起了笑容來,腳上的血還在汩汩地往外冒,已經滴到地上去了,可心裏頭卻如同比灌了蜜糖還要甜。

    於是門衛就看着原本要送女同學回家的男同學,又抱着腳受傷了的女同學重新折返回學校來,有些一頭霧水,已經到下課時間,學校有了課間下來活動的同學們,有的認出來了齊川和安朝暮,就是在cao場轟轟烈烈宣佈了男女朋友關係的,不由得多看幾眼,而安朝暮此刻眼裏,卻除了他,再也看不見任何人。

    她就這麼一路流着血被齊川送進學校醫務室去的,傷口很深縫了四針,還打了破傷風。

    只是安朝暮和齊川,也算是在學校裏成了話題人物,第一次安朝暮一褲子的血,是齊川去買的衛生巾,而第二次,她一腳的血,齊川送她去的醫務室,就連素來不大關心這些風言風語的陸傾凡都是知道的,同學們都說安朝暮和齊川兩人的感情是“血染的風采”。

    安朝暮就這樣待在了齊川的身邊,待在了齊川的世界裏,進入了齊川的圈子,認識了嶽麓朱凱莊澤還有陸傾凡這幾個損友,也認識了左霜霜,這個心比天還要高的女人。

    她們兩個,就這麼待在這幾個男人的圈子裏,和他們一起歡笑一起玩鬧,其他的女生羨慕她們,整個高中的歲月,她們兩人都是學校裏女生羨慕的對象,因爲這幾個優秀的男生玩得近的圈子裏就她們兩個女的,所以不光只有各自男朋友的照顧,就連其他幾個損友對她們兩人也是照顧有加,有什麼好喫的也不忘了她們倆的一份,有什麼好玩的也都不忘帶上她們。

    而私下裏,齊川對她的溫柔和疼愛,兩人一起牽着手走回家的路途,約會去過的那些街道,初次親吻時的那個摩天輪……

    就是那樣美好的讓人回想起來都會忍不住勾起脣角的時光,而那些時光就這麼漸漸過去,在記憶的海洋中,生命的洪流裏,變成了一片光影,一段段讓人永生不忘的燦爛記憶。

    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若是可以,她想要重新回到那時的自己,那時乾淨而純粹的戀愛,她在鬧,他在笑,如此度過一生,該多好……

    安朝暮只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裏的自己是十幾年前的樣子,扎着大馬尾,青春洋溢滿臉笑容,而他,是記憶中的樣子,穿着乾淨白襯衫的清瘦男孩,面容清秀笑容溫柔,他說,“齊川喜歡安朝暮,朝朝暮暮。”

    她說,“齊川,你自己說的話你可記好了,如果有一天你敢不要我,我一定要你好看的。”

    齊川只是笑,伸手摸她的臉,然後說道,“好,可是如果有一天是你不要我怎麼辦?”

    她臉上依舊是大大的笑容,只是語氣很篤定,“那你就等着我,我一定會回來的,我安朝暮可以爲齊川做任何事情,是絕對不可能不要齊川的!我們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永遠不分開。”

    “好,我們永遠不分開。”

    摩天輪的外頭是一片明媚的陽光,而齊川眼裏的光卻似乎比那陽光還要明亮,他們的觀覽箱已經達到摩天輪的最高點。

    穿着白襯衣的清瘦少年,就這麼和扎着馬尾的少女,在摩天輪觀覽箱小小的空間裏頭,安靜地親吻,那一瞬間,彷彿時間都靜止了。

    傳說,每一個摩天輪的觀覽箱都是一把愛情的鎖,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許下一輩子不分離的願望,就會永遠一直走下去。

    那個時候的自己和他明明都已經許願了,可是爲什麼還是和齊川分開了呢?

    齊川坐在牀邊,看着這個已經陷入沉睡的女人,她的確是喝得太醉了,原本酒量就不好,他將她抱回她家,她都無知無覺,手背上已經紮了針頭,吊了葡萄糖注射液。

    齊川眼神

    神定定地看着她的臉,有些記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沒這樣好好地看着她的臉了,好好地看着她的睡容了。

    安朝暮的臉上還有着因爲酒意的微紅,齊川看着她的臉,然後就看到她的眼角,就這麼慢慢滑落出淚水來,齊川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叫了她的名字,“朝暮?”

    安朝暮沒有醒,而齊川,就這麼被她的淚水揪痛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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