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檢查之後得知當初的那些意思大姨媽的血跡,很可能是因爲過夫妻生活太激烈而造成的先兆流產跡象之後,陸莫離自責的同時,對嶽嵐更加小心翼翼了。
天知道這丫頭體質得多好,自己那顆種多頑強,纔在先兆流產跡象都出現之後,還那麼頑強地存活了下來。
現在想想,不免有些後怕。
於是陸莫離現在就更加考慮嶽嵐的飲食,生活習慣,睡眠質量,當然,還有心情。
看到莊念霜出現的時候,他的眉頭就皺了一下,只怕嶽嵐會忽然心情不好,轉頭看向嶽嵐的時候,就看到了她臉上平靜的表情,沒有任何不高興,也沒有什麼心情不好的意思。
“如果你不想看到她,我可以讓她走。”陸莫離語氣中沒有任何的猶豫,似乎只需要嶽嵐一個點頭,他就能馬上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
嶽嵐輕輕抿了抿嘴脣,看向了莊念霜,她現在的樣子……沒有任何鋒芒,眼神裏頭乾淨純粹的惶恐,是從來未曾見過的,甚至在對視上嶽嵐的目光時,還有些許瑟縮,像是膽小的孩子第一次見到陌生人一般的瑟縮。
讓人……不忍心。
“算了吧,她現在的樣子……”嶽嵐輕輕嘆了一口氣,“又何必讓莊叔叔爲難。”
陸莫離輕輕執着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指上摩挲着,脣角微微彎起來,“你沒有心情不好就沒關係,我就是擔心你……”
停頓了片刻,笑着補充道,“還有我們的孩子。”
莊澤走了過來,目光中有些許躊躇,但還是走到了陸莫離的面前,他的臉上已經有些老態,經歷了莊念霜的事情之後,他彷彿一下子就老了不少。
而陸莫離和嶽嵐的印象中,似乎他永遠都是那個硬朗精明的莊叔叔。
“莊叔叔。”嶽嵐微微笑了起來,叫了他一句,陸莫離慢半拍,但也客氣地叫了一聲。
莊澤臉上有着微笑,點了點頭,“看到你們這樣,真好。嵐嵐,要好好注意身體,現在可不能像以前那樣,練功練得毫不顧忌的了。”
嶽嵐點頭應了,“嗯,我會注意呢,謝謝莊叔叔。”
陸莫離沒說話,莊澤看着他,終於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離兒,原諒莊叔叔這一次吧,她……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知道你恨,恨不得她馬上負起法律責任,但是,她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人多一點她都害怕得不敢說話不敢亂動,絕對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傷害任何人的舉動了,你上次婚禮,人太多了我都沒敢帶她出來,這次,都是些熟識多年的人,她天天關在家裏,也怪可憐的,所以……你就原諒莊叔叔這一次吧。”
莊澤說得誠懇,對於一個晚輩而言,這樣的語氣,已經能夠稱得上是卑微了。
陸莫離的表情終於也有些鬆動,沒有了先前的冷硬,軟化了些許,抿了抿脣就問道,“醫生怎麼說的?”
“醫生說,都已經這麼些日子了,還沒有任何恢復的徵兆,恐是這輩子都沒法恢復了,原本她當時的情況,能夠醒過來活過來,就已經算是奇蹟了。”莊澤這麼說了一句,語氣之中卻是沒有絲毫難過,反倒……很是平靜。
“名字……我和你汪阿姨也已經給她改了,莊沐慈,她就這麼一直沐浴在我和她媽媽的慈愛下就好了,不長大,也沒有關係,這麼一直單純着,也挺好的。”
陸莫離雖然恨,但是聽了莊澤這話之後,再看向莊念霜那帶着膽怯惶恐的眸子,似乎心情也平下來了不少。
她……已經不是莊念霜了啊。現在,她已經是莊沐慈了。
似乎是看到陸莫離臉上的表情有鬆動,汪清若已經帶着莊念霜從後頭走了上來,她始終緊緊抓着汪清若的袖子,有些緊張地看着陸莫離和嶽嵐。
走到他們面前來的時候,嶽嵐叫了汪清若一句,“汪阿姨,最近還好嗎?”
汪清若點了點頭,還沒有說話,莊念霜的手就已經朝着嶽嵐伸了過來,她動作不快,其實就莊念霜現在這麼孱弱的樣子,嶽嵐一個手都能搞定她。
但是她動作不快,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的,就那麼朝着嶽嵐伸過來。
陸莫離眉頭一皺,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悅的光,剛想擡手擋住莊念霜,卻被嶽嵐按住了。
莊念霜只是那麼小心地伸手到了嶽嵐的頭上,手指輕輕觸碰着她頭上的茉莉花環,眼睛中印着那些白色的花朵。
眸子裏原本那些忐忑的惶恐的緊張,在這一瞬間似乎都消散開去,她微微笑了起來,“真漂亮。”
說完,她手指輕輕捏下小小一朵白色的花朵來,湊到鼻子前,輕輕嗅着,臉上是滿足開心的表情,乾淨的眼睛中,都是開心。
在那一瞬間,似乎側臉上那些傷疤都變得不再猙獰。
她看向了嶽嵐,眼神中依舊是無邪的,小聲地說着,“媽媽說,新娘子都是很漂亮的,你……就是新娘嗎?真漂亮……媽媽果然沒有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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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嶽嵐聽了她的話之後,停頓了片刻,然後就微微點了點頭,“你也很漂亮。比以前漂亮。”
現在她乾淨的心靈,真的很漂亮。
似乎是聽到了誇獎,莊念霜的臉上露出雀躍的笑容來,高興地看着嶽嵐,很喜歡她,“我……我叫莊沐慈。”
“我叫嶽嵐。”嶽嵐說完這句,就指向自助餐桌的方向,“你肚子餓了嗎?那邊有好喫的點心,讓媽媽帶你過去喫,好嗎?”
似乎是因爲懷孕了,多少人會變得更加平和一些,嶽嵐終於,放下了所有。
汪清若的眼睛裏,有着淚光,看向了嶽嵐,“嵐嵐,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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